她们识得字后也写文章,光是陈述她生活里的悲苦与不幸就足以叫人落下泪来。

历史中常常被忽略的女子们用笔墨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世称此事为民智的开端,平等的启蒙。

男子们发现贤惠能照顾一大家子的妻子变了,乖巧等着嫁人的姐妹变了,县衙里的官变了。

他们如三年前开科举时一样闹起来,甚至更盛大,有人不惜跋涉三千里进京跪在宫门。

明云绯算了算时间,有些急了,第一次表现出暴戾的一面。

改革必定要流血。

她亲至宫门,眉眼冷酷,“一群只会吸血的蝗虫也敢到朕跟前闹,你们来闹,不过是因为不能像使唤丫鬟一样使唤妻子罢了。废物东西,杀了正好用血给朕洗这十里长街。”

“胡说,我们是为了祖宗例法。”一书生打扮的男子站起高呼,“有违祖制,必得天谴。”

周瑶皱眉,小声道,“小栖姐,他就是徒步千里进京的那人。”

明云绯倒正眼打量他一眼,“徒步千里?”

“不止,是三千里。”那男子端的一身浩然正气。

明云绯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扔给跪在他脚边的女子,淡声道,“今日若你杀了他,朕就赏你一个职位。”

那女子抬头,乌青的眼尾,她定定看着明云绯。

“怎么?”明云绯低头看她,嘲弄道,“伺候了三千里还没伺候够?”

“妖女休得胡言,我妻郑田氏贤惠懂事,绝不会被你这妖女蛊惑。”书生情绪激动。

“呵。”明云绯冷笑一声。

那女子手摸上匕首,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猛地起身刺进男子心脏。

明云绯淡淡道,“田家女,赏银千两,往后跟着周将军。”

“陛下,田招娣只求您给我的女儿做主。”

她的女儿生来有眼疾,不可视物,被丈夫溺死在河里。

“大理寺承办此事。”明云绯复又对众人冷声道,“今日朕杀一人,明日杀十人,后日就杀百人千人,若改革要全天下人死,朕会是最后一个。”

她返回宫内,“传令自今日起,唯女官有上朝议政的资格,唯女户免农税,女子科考优先录取,俸禄多一成。”

要是不同意开窗,就直接砸穿屋顶。

三年前她只有军队的支持尚敢改祖制,如今她培养多少优秀女官,将整个天下都拢在手心,就算要翻了这天也易如反掌。

“陛下,军部有人闹起来了。”安洁匆匆而来,带着一身煞气,“男女兵因意见不和斗殴。”

“要是只有男子在闹,朕这些年苦心才都白费了。”明云绯轻笑,“打赢的女兵,不拘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朕赏十两银子。”

她承认自己冒进了,但她是帝王也是女子,怎能对悲苦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