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喉咙发干,半晌才哑声道:“把帷帽戴上的话,就看不清山上的景了。”
“方才看了许多,已经看够了。”江守徽说着,转身背对着宋知意,头微微垂下。
……
“知意兄,知意兄!怎么叫你这么多声你都不答应啊?”
宋知意这才如梦初醒,回头发现是在国子监里的同窗,道:“抱歉,抱歉,方才走神了。”
同窗凑上来,道:“我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本来还不相信,结果今天上朝一看还真看到你了。诶,你眼下怎么乌青乌青的?这几日赶路累着了吧。”
“是,从北关到京城挺远的。”宋知意有些不好意思说,昨日下山后,他整个人就有些飘飘然,夜里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今天就闹了个黑眼圈。
同窗语重心长道:“要保重身体啊。”
宋知意有些心虚地点点头,接着跟着大部队一起进殿了。他本不是京官,又只是一个知县,上朝时自然排到了朝臣队伍的最末端。好在他长得高,不怎么费力也能看到前面站了谁。可他来回仔细搜索,都未发现江守徽的身影。
他心中正疑惑,坐在上首的圣上就发话了,道:“都到齐了吧?”还未等到他身边的赵常侍答话,殿门口就传来一人的高喊:“臣江守徽要谢罪!”
众臣的目光齐齐向殿外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雪白素服,头发披散,立于殿前,仔细一看,确实是翰林院的江侍讲。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见到江守徽这幅样子,朝臣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圣上道:“江侍讲,你犯了什么醉?进殿说。”
“谢陛下。”江守徽叩头又起身,在群臣的注视下朝殿内走去。而站在最末端的宋知意看得清楚,见江守徽的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他立马便明白了江守徽要做什么。马上对着江守徽摇头,可江守徽却没看到一般,径直走上前去,直挺挺地跪在殿中央,道:“臣欺君罔上,隐瞒女子身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每日坐立难安,夜中难寐,今来向陛下谢罪。此罪皆在臣一人,不求陛下开恩,但求一死,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