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自然是也听到了这则传闻的,江氏让宋恒多打探打探陛下的口风,宋恒也是愁眉苦脸,他自然是不想家中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尚主的。尚了主,那宋知意的仕途必定是受限的。再者,这宜乐公主是晋王的妹妹,若把公主这尊大佛请回了家,不就相当于在储位之争中站到二皇子一队了吗?宋恒已明哲保身多年,自然是不肯掺和进这趟浑水的。他只希望宋知意能娶一个大家闺秀,哪怕门第低些也不要紧,只要合他意,小两口能顺遂地成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成。之后凭借宋知意的聪明才智,在为官之路上也定然是一帆风顺的。可现在半道插进了来一个公主,还真是叫人发愁。
眼看着殿试将近,这日退朝后,皇帝突然把宋恒叫住,将他单独留了下来。宋恒心中暗道不好,方才户部的工作他都已经一一汇报过了,皇帝也没提出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他单独留下来的问题,那定然是涉及私事了。
果不其然,皇帝第一句就开口道:“爱卿啊,我听说你家三郎也是高中会元了,这样大的喜事,你怎么最近还是闷闷不乐啊?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宋恒提到皇帝提及宋知意,心里已经估摸准了皇帝要说什么事了,战战兢兢地道:“臣谢陛下关心,臣家中一切都好。只是内人总是忧心在外头的几个孩子,臣亦是如此。家中本就只剩三郎一个,前些日子三郎前几日又大病一场,前几日又下水救人,小病也是不断。这马上就要殿试了,我们这做父母的难免担心他啊。”言下之意,宋知意现在是宋家走科举的独苗苗了,身子骨也不好,希望皇帝能放他一马。
“我看爱卿是多虑了,你家三郎这次春闱的考卷我也是看过的,不论是文辞还是内容,都是无可挑剔的,不必太过担心,”皇帝说完,顿了下,道:“倒是这身子骨倒是要紧事。我上回见你家三郎好像已经是三四年前了,当时他就已经是一表人才了,现在算算也是十八九岁了吧?马上就到及冠之年了,爱卿可有帮他选中哪家的姑娘?这成亲之后,也就是有个知冷热的贴心人了,这身子想必也会马上好起来的。”
“回陛下,我和他母亲也有人选了,殿试后就会提上日程了。”宋恒在地下听着简直要汗流浃背了,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平时对臣子都说不了这么多亲近的话,宋知意何德何能啊?
“爱卿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有什么决定还是殿试后在做吧。”
这话时什么意思?是要宋知意先别定亲给公主留位置吗?宋恒一边揣摩着上意,一边想着要不干脆给宋知意来个暗度陈仓算了,这样陛下也不能说什么。可他还未想明白,皇帝又说道:“行了,我看爱卿也是累了。你且退下吧,别忘了回去叫你家三郎最近多出门走走看看,也有利于恢复身体。”
宋恒回府的路上依旧是没想明白陛下让宋知意多出门走走看看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甫一回府,就撞见宫里的内侍宋帖子来了,说是宜乐公主为了感谢宋知意那天救下他的大外甥高忻乐,想设宴款待他。
晚饭时分,宋家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那帖子。这帖子就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不去应公主的约吧,恐惹得圣上不悦,毕竟这是皇上特意叮嘱过的,殿试在即,这怕是不妥。可去吧,宋知意和公主之间这联系有一回就有两回,到时候越牵扯越深,怕是真跑不了了。
真是怎么选都不对,怎么选都是错。
眼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四人却无一人动筷。宋恒为儿子的前途感到担忧,江氏则是感觉宋府的前路灰暗,家中已经有一个郡主了,再请一个公主回来,若是吵起来,那岂不是房屋顶都得掀开了。而周姨娘更是惶恐,她是希望儿子有出息,可现在看来未免也太有出息了,万一真尚主了,公主欺负他儿子怎么办,伸冤都没地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