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茫继续压低声音道:“我熄灯睡下后就听到外边一直有人在走动,刻意地把脚步声放得很轻,似乎是想闯进来,且这脚步声时有时无。我便悄悄把门锁打开,躲在了房梁上。果然,我瞧见有人进来了。他见我不在房中,可能以为我出门去了,便又走了。他一走,我便翻窗户来到你这边提醒你了。”
宋知意听后,追问道:“那你可有看清他是来做什么的?又是长什么样子?”
“他蒙着头,看不清面容,不过在我的房间中翻找了一阵,也许是来劫财的山匪,”说完,段茫拍拍自己的胸前,道:“不过我已经把要紧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
“那便好。”宋知意接着便一五一十地把方才差点被剑射中的事情说给了段茫听,他听了亦是皱眉,道:“无人却有箭能射出,或许是机关,但我对此道并没有什么研究。”
宋知意回忆了下方才月亮的方向,估摸着时间,道:“现在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房间里头暂时安全,待天亮后能看清了我们再行动。”他说完,又开始思考起来。按照段茫说的,应该是有人一直在他们屋外走动欲行不轨,可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若真是遇到打斗之事,很容易被对方制服。他方才差一点就被剑射中,可对方却并没有趁着这个空档行动,应该是在顾忌他有段茫这个同伴。毕竟他身上的那把剑看着也还是挺唬人的。
好在后半夜,屋外没有再响起脚步声。当第一缕天光冲出天空时,段茫就迫不及待地站起,道:“我出去看看。”
宋知意赶忙拉住他,道:“都等了一夜了,这时候着急做什么?你能确定这屋子外是安全的吗?”
“那不然怎么办?一直窝在这儿吗?你放心,不过几个山野杂兵,我给你开道,定不会让你被伤到分毫。”段茫说完,抽出剑,跃跃欲试。
宋知意扶额,昨天他还想着段茫做事靠谱,怎么一遇到这种事又冲动起来了,难怪纪文清会这么说。他只能先一步拦在段茫身前,道:“你怎么知道只是几个山野杂兵?万一他们人有很多呢?再说虽然昨夜来这驿馆住店的就只我们二人,驿馆里的驿长和驿卒也都是在的。为何他们会将盗匪放进来?是他们与盗匪勾结,还是说他们本就有问题,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我们自投罗网?这些你有想过吗?”
“我怎么没想过?”段茫脸一红,反驳道,但脚步还是停住了,半晌又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宋知意先将段茫按在椅子上,叹口气道:“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从昨天那机关就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是事先准备好的,绝不是一时兴起。”说完,他看了眼窗户,问道:“你昨夜爬窗过来时,没遇到什么东西吧?譬如我昨夜遇到的机关一类的。”
段茫摇头。
宋知意走到窗边,用手将糊窗户的纸戳出一个洞来,向外看了看。外头是驿馆的后院,靠着大山,宋知意和段茫骑的马就在下边栓着,看着精神还行,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松了口气,对段茫招手道:“我的耳力不如你,你过来仔细听听,若是这窗外头无人的话我们便跳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