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秋闱很快就到了。秋闱一共有三场,八月初九为第一场,试以四书文三篇,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三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需要写三百字以上。十二日为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三百字以上。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现下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这三场考试都需考试前一日进场,再后一日离场。[2]
八月初八寅时,天还未亮,宋家三个小子便带着书篓和食篮奔赴考场。贡院外,已经有不少赶考的学子到了,熙熙攘攘地挤在贡院的阶梯下,从满头青丝者到头发花白者皆可在其间看到。而在贡院门口,则排下来一条长长的队伍,衙差们在首端,举着火把,一一检查考生的随身物品,确认无夹带作弊后才将人放行。
“你们两紧张吗?”三人下马车后见到这样的场景,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宋知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知意瞧宋知远一脸紧绷地这么问,便知他是他们三人中最为忐忑的。宋知远在院试和府试上都考得不如他两个兄弟,本想进府学也没有成功,为这回秋闱,他准备了许久,也很是刻苦,家中的下人都说二爷房中的灯每日都是最晚才熄的,有时甚至三更还亮着。宋知远这回下了苦功夫,这次秋闱肯定想打个翻身仗。
“我其实也是紧张的,”宋知意说完顿了顿,随即一笑,道:“不过某位大家说过,适度的紧张也是有助于保持清醒的,不论是写文章还是其他事,效果都能更上一层楼。”
宋知远眼睛一亮,表情松懈了些,道:“哦?竟还有这种说法?不知是那位大家说的?”
“嗯,这个嘛……”宋知意故作深沉装,摇头晃脑道:“也是一位姓宋的大家,顺天府宛平县人氏,年方十七,名唤知意……”宋知意说到这儿,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知远也是又气又好笑,推了宋知意一把,假恼道:“你小子,惯会装模作样。”
江守徽在旁看着,也挂着淡淡地笑,道:“三表哥就是爱贫。”
宋知意这么一打岔,宋知远方才的紧张也缓和了不少。三人互相打气后便去排队检查,分别去了自己的号房。宋知意找到自己的号房后,先是拿出抹布来将坐卧处与写字处擦了擦,这贡院一年用不上几次,虽考前有人会打扫,但还是有一层灰未擦干净。接着,他又挂上油布为帘,这几日皆是阴雨,油布能遮风雨。最后,再把考试要用的文房四宝在桌上摆好。宋知意做完这些,天也大亮了。他一边磨墨,一边等着考试开始。很快,贡院落了锁,锣鼓被敲响,考试正式开始。题板也开始贡院的各个箱子中巡游起来。
最先来的是三道四书题,其一为“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其二为“臣弑其君可乎”,其三为“下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