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清清嗓子,摸了下鼻子,有些干巴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我,”江守徽磕巴了下,道:“我是问你是怎么知道手稿在吉祥书坊的。”
宋知意想了想,解释道:“这个啊,之前不是和你一起买了那本《临文漫谈》后,我便想去找着山居先生出的第一本书,便找到了这吉祥书坊。只是这吉祥书坊的‘临文’系列都改名换姓,不用心找还真找不到。”
“那日我偶然发现那里《漫谈》和《杂谈》都有售卖,只是不知为何,这《漫谈》中比我买的正版书籍还多上好些内容。那时我只以为这是市面上流行的粗制滥造的盗印麻沙本,便没放在心上。可那日读了老师的手稿才发现,这我以为的‘麻沙本’只是把老师写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印出来了,而我买的正版书籍上是经过删减精炼之后的。所以我猜测,老师的手稿可能在陈老板交还与他之前,很可能会在吉祥书坊先走一趟。”
宋知意那日早上看到老师的手稿就颇有熟悉之感,只是后来的事情接二连三,叫他没空去想这些细微之处的事。直到那日去了瑞王府,他终于能有一个安静思考的地方,这才想起了这吉祥书坊看到的所谓“麻沙本”,可能涉及手稿之时。宋知意推测刑部当时并未找到书本手稿,不然也不会一直将老师关在大牢里听候发落。且《临文散谈》正刊印没多久,他便想着吉祥书坊可能是有手稿的。于是第二日早上见到江守徽,宋知意便将此事告知于他,并拜托他悄悄将手稿寻来。
江守徽道:“原来如此,三表哥在危难之中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状况,真是令人佩服。”
宋知意笑道:“哪里哪里,你可别捧杀我,我这不过是情势所迫,急中生智罢了。倒是你,今日会审中在关键时刻出现替我撑腰,若不是你及时,我怕是得继续和那贾学正打擂台呢。这几日辛苦守徽表弟了。”
“三哥!”宋楚兰带着一帷帽匆匆从一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宋知意和江守徽二人并行走来,二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向没事的样子。她提裙疾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宋知意,带着哭腔道:“三哥,你可算出来了,我,我还以为你要被一直关在刑部大牢了。”
“你瞧,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吗?你三哥我哪次不是逢凶化吉了,别担心,别担心。”宋知意安慰,因为隔着幕篱,只能故意用力摸了摸宋楚兰毛茸茸的发髻。
果然,宋楚兰惊呼一声,道:“三哥你干嘛呢?”松了在宋知意身上的手去扶头上的发髻,在幕篱下不满地看了一眼弄乱她发型的罪魁祸首,伸手恼怒地轻轻推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江守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兄妹二人打闹,宋知意注意到他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
回府的马车上,宋楚兰一路都跟宋知意絮絮叨叨着府中这几日发生的事,老爷每晚在书房里待到很晚才出来,头发都白了好些,而太太那呢,则由他暂时代替了宋知理的祈福位,周姨娘更是急得茶不思饭不想。倒是宋知远,很相信他这个三弟,吃饭睡觉都不耽误,笃定宋知意能够平安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