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无能。”许别时放下伞,恭敬请罪,“公主拒绝了。”
“嗤,果然是女人无情戏子无义。”王川放下茶杯一抹胡子,不耐烦挥手,“下去吧,老夫就说这办法没用,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废掉变法,让指令不出京城,早就解决了。”
虽然在说许别时,但沈望山莫名觉得自己中箭,毕竟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儿子沈不随也和公主有过一段。
他不轻不重瞥对方一眼,王川却粗着嗓子问,“你干甚瞪老夫?难道说的不对?”
沈望山皱眉,“不是……”
“什么不是,老夫看就是!”王川性子急,这会儿已经站起来,“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指望那位能和咱们商量,从变法到现在,他何时问过咱们?”
百年世家,避不开一个名声,私下怎么做,那是私下的事,明面上始终不愿和皇帝撕破脸,毕竟谁也不愿意千年后被戳脊梁,可事到如今,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皇帝要变法,归根结底要经过底层官员之手,丈量土地查询人口,都要当地官员出马,而地方官员,有多少受世家制约。
归根结底,世家盘根错节、遍布广泛,若他们想暗中阻挡,申帝根本不能变法。
百年来一直这样,王川觉得完全没问题,何必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办法,他甚至认为,之前他们太疏忽大意,才让申帝得逞。
沈望山沉默片刻后点头,“此举未尝不可。”
房间陷入新的讨论,但这次氛围轻松许多,似乎胜券在握。
毕竟世家真的联合起来,不是小小的皇室能抵抗的,一向深思熟虑的冯太傅也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但无论如何,不是许别时能插手的。他悄声退下,离开时没拿伞,回到房间后,浑身都湿透了,隔壁许朋看见他,连忙拿来帕子,“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许别时接过巾帕却没擦,倚在书案边,目光虚虚落在远方,雨水顺着发丝落在信纸上,许朋看见后惊呼,“哥,桌上的东西!快擦干净,以免太傅责罚。”
他们这些弟子,平时会帮太傅处理信件,类似内阁。许朋目前还没有资格,但他认出信纸上的鸡毛与冯家印章,恐怕是要信。
“不重要的信罢了,”许别时翻过信件压在桌上,沉默半晌后开口,“许朋,你明日上书陛下,就说祖父去世,要丁忧回乡,两年后再回来。”
做官三年,许朋同样敏锐,他猛地反应过来,恐怕许别时认为要出事,让他回乡避难,以免被牵连。而朝堂现在的情形,谁会出事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