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的女孩不少, 但也不算特别多,很多人家还在观望,而受条件制约,穷人家的女孩更少, 只有陈婉宁温宁暖三人,但越浮玉并不为此沮丧。
生产力水平决定教育的规模, 制约教育的内容。只要还处于农业社会,这种情况很久不会改变,但谁管呢,那是申帝的问题了。
她本就不需要拯救所有人,而是在有女孩呐喊、质疑、求救时,为她们提供一条向上不认输的路。
越浮玉挽起姜非楠的手,艳丽的眉眼掩不住骄傲与自豪,“不,本宫觉得,第一位女尚书已经在这里了。”
三个姑娘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真好。”
离经叛道的公主,打破规矩的宗室女,第一位女榜眼,三人站在女塾朱红色的大门前,笑容明亮璀璨。
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恰好看见这一幕,数年后,她成为大申首屈一指的书画家时,画出了当年的场景,并命名为‘不止’。
这幅画顺着时间的长河淌过千百年,被后世人们誉为女性解放的开端,被原原本本刻画在无数本历史书中,又由许许多多的女性翻阅,传递不屈向上的力量。
而此时,越浮玉还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微微笑着,想到,真好啊。
她从时间的裂缝来到此处,自负过、沮丧过、迷茫过,经历无数摸爬滚打,终于逆着时间,在这里留下本属于未来、也更应该属于现在的痕迹。
历史的洪流终于通往它未来的方向。
千辛万苦,但求此刻。
另一边,变法也在轰轰烈烈开展。
舞弊案后,世家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申帝怎会放过机会,乘胜追击,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涉及范围广泛,包括但不限于:更改立法、科举,修改借贷、经商、农耕等一系列律法。
总而言之,提高生产,同时削弱世家,将属于他们的利益重新划分给朝廷和百姓。
越浮玉私下参与新法的制订,申帝并不独断,懂得欣赏他人智慧,他知道佛子见得更多,知道女儿的观点更广阔,知道姜非楠视角更中肯……因而不耻下问,制订新法时询问每个人的意见,越浮玉又一次意识到,身为上位者,平衡整个国家有多难。
站在舆图前,皇上圈出大申的范围,告诉一双儿女,“土地只有这些,能产出的粮食是固定的,有人多得,必有人少得。女人想做官,就要从男人手里抢,朝廷想要粮,只能从世家手里抢。”
这段日子,白樱也会去女塾学习,忍不住开口,“但是女人本该和男人一样,能读书能做官。”
申帝哈哈大笑,“小白樱说得对,可惜世上没有本应该,只有已经发生的现实。你想改变,不能靠讲道理,不能靠谁突发善心,只能去争去抢,只能流血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