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公主府门口出现一些小礼物,一篮鸡蛋、几块糕点、自家做的包子……都是百姓感激或愧疚,主动送来的。
无功不受禄,人是蕴空请来的,药方是大夫研究的,越浮玉自觉什么都没做,不愿接受礼物,况且百姓不容易,更不能拿他们的东西,于是嘱咐小厮,谁送礼都不收,但免费的花束可以留下。
微不足道一件小事,任何有良心的人都会这么做,但现在流言横行,传到最后变成了,公主必定是菩萨转世,毕竟除菩萨之外,谁还会如此以德报怨、爱民如子。
百姓们愈发愧疚,随着疫病转好,快把她夸成圣人,下一秒就能原地成圣。郑沈弦特意跑来公主府,声情并茂学给她听,“那永照公主啊,原本是九天上的菩萨娘娘,见世间多苦多难,自愿脱下金身,普度众生来了。”
小丫鬟们听得一脸崇拜,“公主,您真是菩萨么?”
越浮玉:“???”醒醒,你们怎么也被洗脑了。
……
世界是守恒的,公主府一派其乐融融,太傅府则压抑紧绷。
陈级跪在地上,人、地方都和上次一模一样,但他知道不同,上次是明贬实褒,这次就是明褒实贬。
冯太傅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可仔细看,眼底是挥不去的阴翳狠毒,“你把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冷汗快流到地上,陈级却不敢讨饶,把那日早朝的事情一五一十复述一遍,从蕴空出现,到他最后退场,连自己毫无招架之力都不敢隐瞒。
陈级知道,自己能长久留在冯太傅身边,不因为他聪明,而因为他最听话。
冯太傅手持茶盏,一下又一下撇开茶沫,听到结尾,茶盖忽然重重刮过茶杯边缘,发出刺啦的声音,冯太傅一顿,淡淡道,“我知道了。”
房间寂静无声,陈级不敢抬头,倒是陈令年轻,虽然害怕,但不服占了上风,愤愤道,“歪打正着罢了,若不是碰巧遇见那位大夫,永照公主这次决不能翻身。”
“蠢货,”冯太傅沉下脸,满杯茶水泼在陈令身上,“输便输了,却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当真蠢笨至极。”
陈令不明白为什么失败,冯太傅却一清二楚。
从佛子出现在城门那一刻,对方就赢了。毕竟论舆论流言,谁能比得过天生圣人的佛子,怕不是他一句话,那些没脑子的百姓就信了。
只不过,近年来佛道大兴,佛子之名家喻户晓,究竟是巧合,还是人力为之,其中又有申帝几分手笔,就有待考量了。
还是小瞧他了,冯太傅屈指按住眉心,本以为七年前大败,申帝会就此放弃,没想到藏了一手,竟然想到用佛教对抗世家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