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有解药了?大臣们心中一震,连申帝都忍不住惊讶,霍然起身,“药方之事,可是真的?”
“回陛下,千真万确。”蕴空垂眸,看向手中笏板。木质冰凉,与握住佛珠的感觉别无二致。一如他从庙宇到朝堂,又何尝不是度众生。
蕴空平静开口,“潍县多山,瘴气重,疫病多发,当地大夫有一套祖传药方。永照公主听闻此事,邀请大夫来太医院。雹灾过后,潍县也有小范围疫病。因为公主嘱咐过多加小心,他们又有药方,疫病只在小范围发生,很快得到控制。直至最后一名百姓病愈,大夫才出发,前日抵达京城后,惊讶发现京城也有疫病,而且症状和某种记载的病症类似。”
之后的事很简单,潍县大夫联系公主府,很快和康太医汇合,两人共同商议新药方,几位濒死和重病的百姓自愿服用,每个人都有所好转,甚至有位年轻人用药后完全康复。
这件事昨天晚上才发生,内城外城消息传送慢,大臣们还不知道。但养济院隔离的百姓都听说了这件事,又知道药方来自公主请来的大夫,更把永照公主传成救苦救难的菩萨。
“不愧是朕的女儿,好好好,”申帝抚掌大笑,“让太医院尽快拨出草药,此事过后,朕重重有赏。”
疫病是各朝各代的心病,太祖三年,京城就因为风寒死了三万百姓。这次疫病来势汹汹,没想到这么解决,大臣们喜不自禁,笑容根本遮掩不住,唯有陈级等人,在一阵恭贺声中,茫然混乱。
怎么会这样?他们费尽工夫,安插无数人手制造的疫病流言,就这样结束了?而造成这个后果的佛子,从头到尾,只开了三次口。
陈级脑中一片空白,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寺正干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完了,彻底完了。
朝堂之上,数十位大臣数十张脸,悲欢喜乐各自不同,而佛子垂眸,平静淡然退出这一幕。
帝令如疾风,迅速吹遍京城上下。不到两个时辰,养济院里,第一批新药方已经出炉。
陈大娘捧着药碗,大口咽下汤药,放下碗时,看见隔壁空荡荡的床铺,笑意忽然收敛,幽幽叹道,“老刘大姐,你说你怎么就去了,要是多等两天……”
陈大娘的女儿端来水,“娘,人各有命,若不是永照公主,咱们也活不成。”
“是啊,感谢公主,感谢陛下,”陈大娘忽然想起什么,愤愤开口,“听说还有人骂公主,若是让老婆子我听见,第一个跟他拼命。”
“谁不是呢,咱们都得跟他拼命,”隔壁妇人也跟着叨叨,“之前他们骂公主,就让我拿扫帚揍走了。公主年年义诊,我家那口子腿摔断了,就是公主府大夫治好的,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有人说她是灾星,反正我是不信,我就知道,我们两口子的命,都是公主给的。”
牝鸡司晨的流言一夜间消失。公主是菩萨转世的传言又飞快传开,千秋子站在大开的城门前,一方面为公主洗刷冤情而喜悦,另一方面却深深忧虑,百姓教化该早日提上议程。
外城的风暴从东风变成西风,而处于暴风眼的越浮玉,傍晚才知道这件事。
今天是二十,大夫照例请平安脉。康太医不在,来人是他的弟子。给公主把脉时,激动又感恩,“多谢公主,臣的父母都在外城,多亏您,他们才不用担心染病。”
夏日暑热,越浮玉躲在树下纳凉,被花香熏得昏昏欲睡,随意应下,清醒才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