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要发疯,自己写折子啊,凭什么早朝上进言,无辜连累他们。
胆小的大臣偷偷抬头,打量皇帝的神色。
只见威严的帝王不怒反笑,压力十足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诸位大臣,都是这样想?”
朝廷静默一瞬,很快有臣子出来回应:
“无凭无据之事,寺正却要依此处置公主,未免过于荒唐。”
“法不外乎人情,如今民怨沸腾,臣以为应先处置公主,给百姓一个交代。”
“愚昧之言而已,谈何交谈?”
“无风不起浪,雹灾疫病,大申立国以来百年未有。无论真相如何,陛下都该以百姓为先。”
“请陛下规训公主。”
朝堂如战场,言语如刀剑,胜负在你来我往中逐渐分清。
千秋子皱眉,他最近忙于防疫,没参与议政,风向怎么不太对?讨论来讨论去,竟是让公主认罪?
混迹在一众面色各异的臣子中,陈级同样脸色惴惴,心中却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还有目的即将达成的快意与激动。
他想,这是他入朝的第二十年。
混迹官场二十载,年逾四十,还是区区六品官员。虽然名义上,他是冯太傅的心腹,但究其本质,不过是供主人驱使的一条狗。寒窗十几年,陈级不满足止步于此,而弟弟陈令的所作所为,给了他机会。
从潍县带来疫病,传至京城,再趁机播撒流言,一举击倒永照公主。
这当然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永照公主身后的千秋子、皇族,与他们代表的变法。
自申帝登基,冯太傅便隐隐担心,较之狠辣有余手段不足的先帝,新帝温润却更野心勃勃,或许会对权贵世家下手,收拢王权。
果不其然,申帝登基没几年,就意图打压世家,结果棋差一着草草收场。这样的争斗,前朝两位皇帝也曾开展,结局不言而喻。权贵们对胜利习以为常,甚至冲昏头脑,偶然回头,才发现朝堂之上,他们的人已经不足十之三四。
而今年,申帝终于图穷匕见,对世家展露冰冷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