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惜虞摸摸宁暖的长发,温和笑笑,眼底却满含忧虑。
她瞥见白旭的名单,确定对方和科举舞弊有关,只差关键证据,现在驸马重伤,倒是方便她的行动,只是……对方这次受伤,真的这么简单么?
驸马被殴打重伤,这个消息不大也绝对不小,但如今京城波谲云诡、暗流涌动,竟然没掀起半点波澜。
冯太傅府里,灯火交映。
宅子主人春风得意,下人们也喜气洋洋,与外城的仓惶焦虑截然不同,丝毫不受疫病的影响。
书房里,陈级带着弟弟陈令,给太傅磕头请罪。
陈级一手拽着弟弟,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老师,您知道的,阿令是个老实孩子,一直最听您的话。这次也是心急,想给您分忧,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造成这种情况。”
陈级四十有余,是冯太傅第一个弟子,如今的翰林院侍讲。
官位不高,但直接与内阁有关,是太傅心腹弟子。陈令是家中幺儿,与陈级相差十多岁,聪明但不上进,弱冠后也拜了太傅为师,没想到第一次外出办事,就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陈令被哥哥按着,丝毫不见潍县时的嚣张,规矩认错,“老师,弟子也是无心之举。千秋子离开京城后,一直对您怀恨在心,这次在潍县,他又谎骗公主,干预政事引发疫病。弟子听闻此事,愤恨不易,欲把人证物证带回京城,请您定夺。原本是好意,没想到掌管不力,让病人逃了,还好没传染给老师,否则学生真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两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额头都磕红了。许久,冯太傅才半阖上眼,眼角皱纹加深,遮住精明狠辣的双眼。他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开口,“罢了罢了,阿令也是好心,为师饶你一次,下不为例。但京城百姓可怜,去祠堂跪一夜,诵经赎罪。跪完之后,去翰林院,跟你哥做事,多长长见识。”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弟子这就去祠堂。”陈令瞬间笑开,擦干眼泪,连滚带爬跑去祠堂罚跪。
陈级道谢后,也连忙起身,给师父添茶,“让师父费心了。”
冯太傅放下茶杯,阖眼道,“陈令年纪小,做事难免有疏漏,你记得扫尾。”
“是。”陈级一直绷着表情,听到这句话,终于放下心。太傅这样说,就是愿意兜底,出事也能帮忙遮掩。
房间打开的瞬间,烛火晃动,两人影子映在地上,像扭曲的鬼怪。崔商惴惴不安站在不远处,心头阵阵寒意。
他真的怕了。
在潍县,他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又听说永照公主和佛子脾气好,在陈生的撺掇下,才斗胆提出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