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空无缘无故受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半分生气, 薄唇微不可查勾了一下,清冷深黑的眉眼映出笑意,谁都没注意到,唯有许别时看见了, 脸色沉了沉。
在心底把舅舅越辞楼和白云寺都骂了一遍,越浮玉终于消气,但也没什么心情开口,对着两人点点头, 与他们擦肩而过,一手拎着鸽子一手拎起弟弟离开。
付长盈扶着小厮, 飞快跟在两人身后,一溜烟爬上马车。
千秋子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京城暗流涌动,太过危险,不如回潍县。
车夫甩起缰绳,很快架着马车离开,辘辘的车轮声很快驶出巷子,蕴空和许别时略一行礼,示意对方先走。
佛子笔直地站在门口,眉目锋利,一袭黑色僧袍清冷孤傲,明明做出让路的姿势,气质却不显半分卑微,反而清冷出尘高高在上。
也许因为坐了一早上却没有半分收获、也许因为刚才那一眼、也许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的事……许别时忽然涌起一股恶念,他嗤笑开口,“皇室中人,果真无心。”
蕴空抬眸,深黑的眉眼落在对方身上。
数年在官场修炼的伪装消失殆尽,温文尔雅的面具消失不见,许别时向前一步,站在蕴空面前,神情讥诮,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对方,“她从没选过任何人,不是么?从前没选我,现在没选你。”
许别时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口,可能今天的一切让他想起往事,又可能是见到与他命运相同的佛子,忍不住感到同病相怜,可无论他说什么,佛子都没开口。
佛子淡漠的表情一如既往,许别时忽然觉得没意思,也许蕴空和越浮玉一样没有心,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蕴空蓦地开口,他沉眸,“选过。”
佛子的声音很淡,在这样闷热的早上,显出一股难言的寂寥,“她曾坚定地选过我们每一个,而不幸的是,我们从未选她。”
越浮玉并不知道,她走后两人还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她拎着越辞楼上马车,然后狠狠揍了对方一顿。
外人别说打太子殿下,眼神不敬都会被治罪,但被姐姐打,越辞楼只能忍着,不仅要忍、还要主动凑上前,他把右脸凑到姐姐面前,讨好认错,“阿姐,我错了,你别生气。真的是随口说的,没有其他意思。”
越浮玉是真的生气,不是开玩笑,刚才打也是真打,只是不会打脸。
两指扣住越辞楼的下巴,她的眼神很沉很严肃,“逐鹿中原?”哪怕不是她,哪怕是任何别的女子,越浮玉也决不允许越辞楼说出这种话,用轻挑傲慢的态度对待女子,仿佛她们只是男人的战利品,没有半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