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盈转身要走,“我去拦下崔家人。”
“小孩子掺和什么,本宫自有准备,”越浮玉一甩公主印,砸在少年头顶,“本宫早就派人出去,把本宫与崔商的交易宣告天下。”
不愧是千秋子的弟子,付长盈反应极快,“您想捧杀对方?”
这个天下拥有很多隐形规则,皇帝要爱民、臣子要尽忠、商人要守信、世家要清正,一旦做不好,就有被推翻的可能。
从前,只有公主在规则内,所以崔商能利用她。但他忘了,从此他也变成规则的一部分。
朝臣要受御史监察,官员要被上级管制,崔家内里问题重重,根本经不住丝毫考验。
一旦查出问题,又有不满利益分配的世家倾轧,崔家绝不会善终。
如今崔家看似繁盛,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这天大的福气,不知受不受得住。
县令明白公主的做法,却也忧心忡忡,“此计真的可行么?崔商在京城似乎有些人脉,未必能查出什么。况且,就算查出来,又是几年之后的事,潍县未必能耗得起。”
付长盈把摔在身上的公主印还给对方,闻言古怪地看了县令一眼。
“当然能查出来,”越浮玉漫不经心接过公主印,指尖挑起玉绳,任由象征着泼天权利的印章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坠落,她缓缓勾唇,“半月后,郑家军赈灾结束,离开潍县。因为官路归崔家所有,沈不随为表诚意,带官路上的驻兵一同回京。二十日后,加官的圣旨和赏赐抵达潍县,恰好有一队岭南逃窜而来的山匪听说此事,截下圣旨,重伤钦差,害死崔商。”
“天子震怒,下令彻查。”
越浮玉倏地合拢掌心,滔天权利被牢牢攥在手中,她轻笑,“你看,无论想要什么,这不就查出来了。”
四月末的初夏,县令硬生生逼出一层冷汗,他忽然意识到,崔家就像这小小一方公主印,从头到尾都没翻出公主的掌心,崔商沾沾自喜以为能逃脱,以为能借势,不过都是公主给他的错觉。
到底跟在千秋子身边,付长盈想得更远一点,他忽然点头,“将计就计。”
申太祖是马背上的皇帝,黄袍加身,登基后十分忌惮武将,哪怕和世家交易,也要打压武将,因此早年分出不少权利。再加上晚年昏庸,世家愈发势大。
而如今的申帝韬光养晦多年,与世家斗争到了白热化阶段,两方都在等一个契机,如今,崔商撞上来了。
崔商以为他从皇帝手里撕下一块肥肉,殊不知,他只是皇帝对世家动手的一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