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例如前几日被公主收拾的米铺老板,听到伙计的禀报,顿时身子一歪软在椅子上,表情惊恐,肚子上的肥肉都隐隐发抖,“怎会如此,圣上竟然派兵来了,这才几日!”
本地商人敢坐地起价,端的是天高皇帝远。
哪怕公主在此,但她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手下又无人,还能做什么不成。况且如今是对方有求于人,他们当然要摆足派头,好好宰上小公主一笔。况且他们都听说了,公主可是许了崔商不少好东西,上行下效,崔商吃大头,他们吃小头就好。
万万没想到,公主不吃这一套,前几日带人敲打一番也就罢了,今日竟是大军压境,难道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米铺老板越想越害怕,连忙派伙计去邀请其他商人,命令还没吩咐下去,门口的帘子已经被掀开,好几个小老板行色匆匆走进来,眼底是同样的担忧惊惧。
“李老板,你也听说了吧。大军明日即到,一个小小的雹灾,怎么会引来朝廷的人?”
“崔家开路的人已经说了,那些士兵不简单,扛的竟然是郑家军旗,郑家是当今皇后母家,我等前日才得罪公主,对方肯定是冲着咱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前几日米铺开张,可是李老板告诉我等要涨价,如今出了事,你可要负责到底!”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李守才也不是软柿子,当即顶了回去,“郑家军平日驻守边关,再不济也是剿匪杀敌,杀的不是敌国将军就是地方豪强。他们会冲着一方县城的小掌柜?各位倒也不必往脸上贴金。”
被不软不硬的嘲讽,各位老板脸色都不太好,倒是没了最开始的惶恐劲儿,李守才脑子重新冷静下来,定了定神开口,“大军行动慢,从京城到潍县至少半月。恐怕公主前脚离京,郑家军后脚就跟上来,可见跟咱没关系。既然不是奔着咱来的,就有转圜的余地。”
各位老板也不是蠢笨之人,只是一时被冲昏头脑,冷静后也想明白了,“听说,公主是为了清水巷那老头来的,郑家军这会赶来,可能是护送公主回京?”
“那老头一直在周围转悠,带着几个学生,整日和村民争争吵吵。听说是奉公主之命,不仅要求村民们喝热水勤洗手,还让他们把尸体烧了,听说第一天就差点被人打。”
“他已经听命公主?那不正好,人找到了,道路又通了,正好直接回京。”
趋利避害是天性,各位老板难免把事情往好了想,李守才却难得清醒,“诸位还是省省吧,别在这异想天开了。自雹灾以来,公主开仓放粮、修缮房屋、防疫抗病,可以说事无巨细井井有条。如此之辈,难道会忘记咱几个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不过是没时间腾出手收拾咱呢。这一遭,恐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少不得破财免灾、将功补过了。”
他顿了顿,又一笑,眼底精明闪过,“但也不必过于担忧。毕竟,就算天塌了,还有那位个高的顶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