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盈现在明白了。
是风骨。
他们外表不同,或清冷或柔媚,可都有一身傲骨,铮铮不屈,万物不可摧折。
……
崔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他似乎对刚才的交易十分满意,兴奋之色压抑不住。拿出仓库钥匙递给知县,又满面春风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只是目的达成,神情难免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早在越浮玉答应崔商的时候,知县就一幅绝望的样子,现在则是神情复杂,他拿着粮仓的钥匙,嗫嚅两下却不知说什么,只表示还有事,要提前离开。
公主等人也要走,崔商眯着眼,视线毫不在意地从知县背影上划过,又落在那位传闻中的佛子身上。
人的年纪越大,越容易害怕。崔商年轻的时候,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做,如今老了,反而开始软弱。
近几年,他愈发相信鬼神之事,所有脏活都交给管家,每日诵经念佛,却难免担忧惊惧。
崔商想起有关佛子的各种传闻,笑眯眯开口,“大师留步,听闻您书画一绝,不知能否送老夫一幅笔墨。”
世人皆知,佛子的笔墨比画圣还难求。
倒不是佛子不写字,相反,他经常会在寺庙写吉祥疏、超读疏,但也仅限如此,书画之类的,佛子从不动笔。
其实最开始,并非如此,否则世人也不会知道蕴空书画一绝。只是近几年,佛子的名声愈来愈大,好多人认为,书画有灵,蕴空既是佛子,他的字画肯定有奇效。
不仅有人对着他的字画烧香供奉,更多的人高价转卖他的字画。久而久之,蕴空便不在外边作画写字。可愈是如此,大家愈是相信,佛子的书画一定有神奇的效果,甚至有人传闻,佛子的画中藏着成仙的方法,所以他才不轻易落笔。
崔商亏心事做多了,好不容易遇见佛子,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有’的态度,一定要得到对方的笔墨。
蕴空当然拒绝,他并不在乎崔商是否赠药。潍县靠山,不缺草药,他答应今夜赴宴,只是因为……
佛子神色淡淡,声音冷漠,“总镖头谬赞,传闻不必当真,贫僧并不擅长书画,也不喜在外动笔,恕难从命。”
他拒绝地毫不客气,崔商也依旧笑容可掬的样子,可眼尾却是冷冷地垂下来。他拨了两下茶沫,忽而开口,“佛子擅长书画的传闻是假的,那佛子与公主共度良宵的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越浮玉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陡然转身。大红裙摆蓦地散开,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如果说,之前的嬉笑怒骂都是演戏,最多三分真情实感。现在,则是十成十地动怒。
越浮玉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无法忍受蕴空声誉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