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算鸿门宴,但也没差多少,越浮玉特意上了妆,换上一身织金彩绣长裙,红裙金钗,墨发黑眸,明艳无边。
千秋子知道她要见崔商,本就不放心,看见她盛装打扮的样子,二话不说坐上马车,坚持要跟过来。
越浮玉对着镜子涂口脂,大红色一点点覆住薄唇,像倏然绽开的瑰丽花朵,她扶额笑道,“您担心什么?他又不敢对本宫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
千秋子习惯性反驳,但心里清楚,崔商此时约见公主,真不会做什么。他只有一个目的,发国难财。
同样一场雹灾,普通人遇见,会惋惜难过。崔商这类人,只能从中看见巨大的利益。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千秋子还是担忧,语气认真几分,“崔商这种人,最为狡猾,你想空手套白狼,如何保证自己能骗过他?”
永照公主想做什么,千秋子猜到几分。
潍县缺粮,崔商手里有粮,他一定想借此机会、从公主手中讨要什么。崔商意图欺君犯上,可谓胆大包天。而这位公主更大胆,以千秋子对她的了解,他猜测,公主可能想扮猪吃老虎,做无本买卖。
不意外千秋子猜到她的想法,毕竟前几天,她才用同样的手法骗了对方。
艳红指尖抵在唇边,作出“嘘”的手势,越浮玉露出个‘你知我知’的笑容,懒洋洋开口,“说来有趣,最开始,本宫真的想买粮。孙管家主动找上门,本宫才想将计就计,空手套白狼。”
孙管家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越浮玉一眼看出,他眼底的轻慢和算计。
越浮玉实在见得太多类似的人,许多京中弟子和孙管家一样,带着目的接近她。看向她的目光,傲慢又贪婪。既看不起她风流肆意,又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越浮玉倚在窗边,对着镜子缓缓勾唇,看见镜中娇媚惑人的美人慵懒一笑,笑意愈深,“至于如何骗过崔商,根本不是问题。毕竟,某种意义上,本宫已经骗过他了,不是么?”
崔商敢让孙管家传话,一部分是试探,另一部分是笃定她骄纵好骗。
以对方的狡诈程度,肯定事先调查过她。京城和潍县距离不近,崔商不可能知道她做过什么,最多听过她风流跋扈的传闻。而她来到潍县后,冒冒失失的当街处置赵捕头、在千秋子门口烧画、又在商会上醉酒,怎么看,都在证实传闻是真的。
越浮玉托着下巴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崔商这种人,傲慢又无知,自己贪婪无度、利益为上,便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想骗过对方很简单,只要装成和他一样的样子,他会相信的。”
千秋子皱了皱眉,本能察觉到,公主不仅在说崔商,而是另一个她认识的、与崔商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