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沉暗的、汹涌的。
看不见的情焰在他漆黑的眼底翻滚沸腾,好像巨石砸进岩浆,迸溅出猩红的火星,连灵魂都灼痛。
无论是佛子此时的动作,还是他的眼神,都太过危险。可越浮玉几乎没什么反应,只有刚被抱起来的时候,因为惊吓,本能挣扎了一下,除此以外,再无动作。
长发散在窗边,好像柔顺的绸布,蕴空感受到怀中人近乎顺从的姿态,眼神愈发沉暗,晦暗的目光逡巡向下。
他看见衣领下一片雪白,挺翘的雪山撑起薄衫,蓓蕾隐约勾勒出轮廓,僧袍上的扣子无意间刮过凸起,引她轻轻栗颤。还未褪去的情潮被再次勾起,公主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吟。
娇娇软软的声音钻进耳朵,蕴空所剩无几的理智全线崩塌,身体突然下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坚硬的胸膛覆住她柔软的身体,清冷的檀香与甜腻的馨香碰撞交融,他俯身,冷薄唇瓣距离贪婪许久的红唇只有一丝距离。
然后,骤然停住。
视线被遮挡,越浮玉什么都看不见,其他感官却愈发灵敏。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背后的窗台很凉,靠过来的呼吸剧烈又沉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佛子滚烫的视线和灼烧的暗欲犹如实质,几乎要带着她一同燃烧。
可就在吻上来的前一刻,他忽然顿住,身体僵住,手臂收紧。
恍惚间,越浮玉感受到一种崩腾的、溃败的情感。
情与欲叫嚣,让他更进一步,亲吻、亲密、密不可分;道与法警告,让他后退更远,克制、远离、心无杂念。
蕴空鲜少失控。
越浮玉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他在山洞,哑声询问为何不能是他;以及这次,他知道,不能是他。
佛子陷在两者之间,进不得,退不得,好像只能这样抱着她,五指收拢,陷入皮肉,仿佛要捏碎骨骼,将她捏碎了融进骨血。
越浮玉很清楚,此时此刻,只要她向前一点点,就能吻上心动的人。若是更进一步,或许还有其他。
可她什么都没做,而是在佛子近乎灼痛的拥抱中,红唇一点一点翘起,心里最后一丝不甘心也消失了。
算了,就到这里吧。
比起清冷疏离、无欲无求的佛子变成这副笼中困兽般的模样,她这份喜欢,似乎也算不上重要。
窗户在两人跌倒时被撞开,细雨飘进来,冰冷雨滴打在脸上身上,驱散了空气中的滚烫灼热,也驱散了酒意。
越浮玉抬手,学着蕴空的样子,也捂住他的双眼。
“大师,”她轻轻开口,感到佛子突然绷紧的身躯,勾唇笑了。她真的在笑,带着深思熟虑后的释然,“虽然本宫说过很多次,但这次是真的。从莱州回去后,您回白云寺吧,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她渡不了他。
所以,比起拽着他一同沉沦,越浮玉更愿意放佛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