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心中一颤,猛然睁眼,可她望过去的时候,郑大将军已经找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抱着刀闭上眼睡觉了。
越浮玉:“……”所以刚才觉得便宜舅舅说的很对什么的,一定是错觉!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夫子庙。还没到达地方,只是凑近了,就能感受到严肃又热烈的气氛。
考生们低声交谈,士兵们来来往往巡逻,刀柄撞击铠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里好像一锅马上要沸腾的热水,所有紧张压抑都藏在深处,表面只露出浅浅的水泡。
越浮玉也随着这种气氛开始紧张,红唇紧抿,她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象。
今天是春闱的第一天,考生们只搜身进考场,明天才是正式考试。排队进考场的队伍已经排了很远,像一条转了几个弯的蚯蚓,曲曲绕绕在夫子庙外面转了一大圈。
她还看见姜非楠。
那天在千金楼,只从楼上浅浅瞥过,如今走到近处,她才发现姜非楠很瘦。穿着一件满是补丁但干净的外袍,身量不高,面容最多算清秀,像个半大少年。唯独一双眼睛明亮耀眼,堪比星辰。
越浮玉终于明白,姜非楠的特质是什么。
是一种温和的坚毅,不过分自傲、也不卑微谄媚,像永不停歇的流水,看似柔弱,但谁都无法阻挡。
她刚要开口询问,转头时,忽然发现舅舅也在盯着对方看。
眉目骤紧,有点像生气,又有点像紧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郑沈弦很专注,连她转头都没发现。
哦?
越浮玉极慢地挑眉,没有开口。
因为要引人注意,带有公主府标志的马车特意缓慢驶到门口,不知是不是错觉,越浮玉坐在车里驶过的时候,感觉整个夫子庙外面都安静下来。
她故意掀开帘子一角,艳红指尖搭在窗外,露出一点点侧脸。
而这一次,她确实肯定,整个夫子庙都静下来,就连呼吸声都被压低,只剩下马车驶过的声音。
车门忽然被拉开,越辞楼跳上马车,微笑开口,“皇姐,你来了。”
科举是大事,皇帝在最后殿试才会出现,太子一般都出现在春闱上,以示重视,也是一种监督,以免有人徇私舞弊。越辞楼刚上马车,还带着表露在外边的成熟稳重,但在姐姐身边待一会,就恢复了几分顽皮。
他嬉笑开口,“还是姐姐面子大,都没露脸,全场都安静了。”
就在越浮玉来之前,外面还有两个人因为排队的问题争吵,越辞楼出现,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
但他还没插手,公主府的马车就出现,那两人立马安静下来,越辞楼想,若是姐姐下马车,那俩人甚至都能抱在一起,表示他俩是朋友。
越浮玉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弟弟的额头,红唇勾起,“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