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从不说什么,越浮玉明白,赵亭始终介意他自己做过的事,他似乎一直困在李北安那件事的阴影中,从未原谅过自己。
而他现在说出口,代表他终于放下过去,敢于直接面对她。
所以越浮玉笑,她喜欢身边的人变得更好,无论男女。
“赵亭,”越浮玉第一次认真唤他的名字,“本宫很谢谢你的喜爱,也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现阶段,本宫可能不太需要一个驸马。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直白与坦诚,“而且,本宫也算不上良人。”
很多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但越浮玉真正意识到这点,是那夜绮梦枝发作,而她选择不去解药。
她当时已经知道,若是不解绮梦枝的毒,就会折损寿数。她不怕死,甚至没想到父皇母后会不会难过,但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问题是——她若是死了,女塾怎么办?
女塾交给谁?谁来扶持女官?律法还没改,给女子提供工作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那么多事还没做,她怎么可以死。
后来,也是她意识到,这些事姑姑会替她完成时,越浮玉才真正下定决心,她可以放心大胆不解毒。
现阶段,她心中有很重要的事,连亲情血缘都排在后面,留给情爱的地方似乎更小。
她不排斥找驸马,但总觉得,这样对那个人不公平。
越浮玉自认为坦诚,赵亭却急了,他连脖子都红了,瞪着眼睛慌慌开口,“不,您是良人,您怎么不会良人呢!”
毕竟是武将,嘴笨,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但赵亭说的很认真,眼神也赤诚。越浮玉仰头看着他,又笑了。
说来有趣,若是在三、四年前,她也许真的会喜欢赵亭。
他是那种很忠诚坦然的人,认定一个就不回头,这向来是越浮玉最喜欢的性格,赤裸地忠诚。可不知为何,现在说起喜欢,她脑中却会映出其他影子。
思绪微偏,又很快被拉回,越浮玉示意对方别急,轻轻开口,“这句话,还是李北安最先对本宫说的。”
最近她不方便出门,还中了绮梦枝的毒,有很多时间思考。她偶尔会想起李北安离开时说的话——我们都不被你所爱。
越浮玉当时听见这句话,只觉得他在甩锅,她怎么不爱他呢,她给他花了多少钱!
她一直以为,成年人最能直接表达爱意的程度,就是花钱。
就像她喜欢山水画。愿意花钱买下来的,就是真喜欢;不愿意花钱买的,哪怕喜欢,程度也很浅,所以她拒不承认自己不喜欢李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