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申帝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有大臣站出来,迟疑开口,“鲁王纯善至孝,已经为太祖守皇陵二十年,如今宫中娘娘过世,他骤然听此消息,才会郁结于心,不如迎鲁王归京,好好医治。”
许念没有晋封,也没有谥号,大臣不知如何称呼,最后折中,用了‘宫中娘娘’这个称呼,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在说谁。
申帝没有回答,随后,陆陆续续有大臣站出来,支持请鲁王回京。还有大臣说,“皇族凋敝,太祖九泉之下难以安心。”
太祖一共六个儿子。
大皇子、三皇子造反死了;申帝是六皇子;八皇子淮南王是越惜虞的父亲,去年过世;十一皇子从小体弱,甚至没能熬到弱冠。
如果竟然只剩申帝和鲁王。
连孝道都搬出来,申帝很难回绝,威严的目光一一划过下方臣子。
许久后,申帝应道:“好,即刻下旨,请鲁王回京。”
下朝后,太子与申帝并肩而行。
越辞楼一身太子官服,端正严肃,只有在父亲身边,才会露出一点孩子的天真与依赖。
他好奇道,“父皇,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叔为什么被关皇陵?”
申帝拍拍儿子的肩膀,叹息道,“你四皇叔的确无辜,朕让他守皇陵,也是不得已为之。毕竟,不守皇陵,他就要被处死。”
当年三皇子联合五军都督许业造反,四皇子越萧然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
唯一的错处,他是三皇子的亲弟弟、许业的亲嫡孙。
许家势大,许业又掌管天下半数兵马。若是不拘押越萧然,三皇子的势力和许家转而归顺他,必定动摇朝政。
当时,如今的太后提议处死越萧然,最后还是长公主越长溪拍板,让对方守皇陵。
如今,二十年过去,旧日恩怨已经了断。鲁王若是只想出宫,他可以放任对方离开;但鲁王若是生出其他想法……
申帝眯起眼,眼底戾色转瞬即逝,心中轻叹,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
太子故作老成点点头,“原来如此。”
商量完政事,就是家事,申帝轻咳一声,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母后今日做了早膳,随朕回宫用膳吧。”
这时候,太子无比庆幸自己今日有约,他连忙后退,“儿臣今日要出宫,皇姐要见儿臣。”
说完,不等申帝回答,太子便一溜烟逃跑,官服都跑歪了。申帝望着儿子难得天真的背影,哈哈大笑。片刻后,收敛笑意,冷声吩咐庆吉,“召郑将军入宫。”
……
一刻钟后,马车行至千金楼,越辞楼走到顶层雅阁。越浮玉已经在那等他。她半依在塌上,手中拿着话本,桌上摆着酒水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