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
夜风微凉,冷冰冰吹在额头上,吹去所有不清醒。越浮玉这才发现,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
她只穿了薄薄的寝衣,因为刚才的动作,领口还微微敞开,以她的角度,隐约能看见深长胸线。一只脚光着,裤腿卷起,露出半截纤细小腿,灯笼明亮,甚至能看清皮肤下青色血管。
不可描述之前,大概也就这样了。
越浮玉难得感到一丝尴尬,她拽下裤腿,艳红指尖虚虚遮住脚面,“大师,您能不能……”转过身?让她整理一下衣服。
蕴空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太深,仿佛掺杂许多沉深情绪。越浮玉一怔,后半句话没说完。就在她愣神的一秒,佛子又一次俯身捡起她的鞋子,但没递给她,而是握住她的脚踝,指尖轻轻用力,带离石桌。另一只手缓缓上移,软缎鞋面划过脚背,把绣鞋套在她脚尖上。
穿好鞋,佛子很快松手,退后一步疏离道,“好了。”
身为公主,很多人替她穿过鞋子,越浮玉倒也习惯,但是……
她挑眉看向蕴空,自始至终,佛子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黑眸半垂,冷漠平淡。
可能她想多了?也许佛子只是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开口求助,于是很自然地帮忙,就像他刚才帮她躲过蛇一样。
想通理由,越浮玉恢复如常,跳下石桌,重新披上外袍,妩媚的长眉微微弯起,笑意盈盈,“谢谢大师。”
蕴空冷淡点头,随着她前往东苑。只是永照公主看不见的地方,他黑眸深暗,目光暗火一般舔舐过她的脚踝,修长指尖缓缓捻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九盛城宫门口驶出,一直向南,驶向京郊皇陵。
马车简陋,仅仅车辙处系着一块白布,显示它的用途——这是一辆送葬的灵车。
按规矩,许念的棺墩在宫中停留七日,送去皇陵,与太祖合葬。
作为曾经的皇后,许念死后没有谥号,没有群臣哭送,甚至没有子女陪伴,送她去陵寝的,只有一辆简陋的马车和两位沉默的宫奴。
灵车途径鲁王府,沉重的马蹄声隔着木门传来,仿佛重鼓,一下又一下锤在心弦,在门口沉默站了大半夜的越萧然,眼睛生生红了。
他想起早年一家人都在时,他每次出宫,母后都会站在坤宁宫门口,微笑目送他离开。母后爱穿正红宫袍,妆容一丝不苟,连发丝都妥帖,站在门口时模样端庄高贵,仿佛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高山。
而二十年后,山倒了,再见面,他们隔着薄薄的木板,隔着阴阳。而这次,轮到他目送她离开。
忽然间,越萧然不想管什么圣旨戒律,他猛地打开门。但是,还未王府踏出一步,守门的护卫持刀拦住他,冷漠道,“王爷,没有圣旨,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