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木架,皆空无一物。
蕴空望着空荡荡的书架,目光沉顿。
慧景转头时,正好看见年轻佛子的视线,温声宽慰,“总有一天,经文将铺满藏经阁每一方土地,佛法亦能发扬光大。”
方丈的声音平和而安定,蕴空却莫名生出一种迫切,这种迫切始终催促着他,让他做些什么。许久后,蕴空俯身点头,行礼离开。
还未走出两步,慧景叫住他,温和慈悲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蕴空,你似乎心中有惑。”
蕴空脚步微顿。
片刻后,他转过身,声音平静,“弟子的确有一疑问。”
手指蜷了蜷,他沉声开口,“弟子想知,……欲从何处起?”
这是最简单的问题,却也是最难的问题,更是僧人修行一生,始终思索的问题。
慧景耐心回道,“若贫僧来答:欲非他处起,欲从心生。蕴空,何不问问你的心。”
慧景苍老的面孔上闪烁着睿智的光,他慈祥道,“你入世太久,心绪难静。今夜便留在这,看清你心中所想。”
蕴空垂眸,“好。”
……
做完晚课,蕴空来到慧景方丈为他准备的禅房。
为抛弃外欲,僧人的禅房都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
蕴空将佛经放在桌上,和衣上床。
整整五日,他第一次在床上入睡,手握佛珠放在胸口,缓缓闭眼。
他要去寻求答案。
夜晚,梦境如期而至。
这一次的场景,是他初见她那日。
白玉河畔,永照公主跪坐在岸边,红色裙摆散在地上,墨发轻柔披散在身后,风吹过,裙摆与长发缠绕交织,红与黑在半空中相融又分散,颜色浓烈地惊人。
她斜倚在旁边石桌上,姿态慵懒妩媚,两指捏着酒杯,红唇微微扬起。偶尔抬手抿一口酒,袖摆扬起,露出盈盈不足一握的柔软腰肢。
有人向她走来,永照公主仰起头,玉颈高高扬起,肌肤白腻莹润,在日光下盈盈闪耀,如山间雪色。
转瞬间,站在她面前的人变成他。
蕴空低头,捏紧手中佛珠,目光漠然冷淡,“你日日入我梦中,所求为何?”
永照公主笑了,她微微坐直身体,布料随着她的动作收紧,勾勒出起伏曼妙的曲线,柔媚地如同一朵等待别人采摘的娇艳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