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时,手里还拿着酒杯。只伸出一根手指,莹润指尖白得透光,蕴空顺着指尖,看向坐在她旁边的男人。
白天的确见过,是极少数认真听经且懂经之人。蕴空眼神平静无波,略一颔首,“许大人。”
越浮玉也在眯眼打量两人。如果蕴空是清冷皎月、高居云端,那许别时就是和煦春风,温润清舒。
不愧是大申齐名并肩之人,各有各的特点,越浮玉醉醺醺想着,忽然听见蕴空清冷的嗓音,“若永照公主有事,贫僧明日再来。”
“不必,”越浮玉微微直起身子,脑袋极慢地晃动两下,好像要通过这个动作清醒,结果适得其反,她反而更晕了,眼睛大睁,罕见地显出几分迷茫之色,娇憨可爱。
她慢吞吞道,“大师稍等片刻,许大人很快就走了。”
修长的五指轻轻抬起,许别时拿走她手中的酒杯,笑容温润,“半年未见,公主竟如此心狠,直接赶下官离开。”
“少贫嘴,”越浮玉握了握空空的手指,斜睨他一眼。
她是真的醉了,眼中泛起朦胧的水雾,双眸含春,眼波流转似有万千情意,“快走吧,免得又说本宫败坏你的名声。”
许别时轻笑了下,手臂微微抬起,好像要碰碰她的脸,却很快放下,笑容温柔如常,“浮玉,明日宴上见。”
越浮玉还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没明白酒杯是怎样消失的。
她没起身,也没抬头,只懒散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月牙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亭中只剩两人,越浮玉似乎在醒酒,又坐了片刻,才起身道,“大师,我们也走吧。”
她起身时没站稳,摇晃两下,扶住桌子才站直。两人座位相邻,她晃动时,长发扫过蕴空的手腕,流水一般。
蕴空抬手放下袖子,眼眸低垂,片刻后,主动后退避开一步。
……
今天诵经和往日有些不同。
平时,越浮玉都是换好衣服躺在床上,两人中间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见。今天,她刚喝了酒,有外人在,也没办法沐浴换衣服,只能坐在桌边。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足以让蕴空看见永照公主因为无聊而乱晃的绣鞋。
清冷梵音很快响起,“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祇桓精舍……”
虽然夜夜诵经,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面对面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这会儿,越浮玉单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蕴空身上,眼神有些涣散。
她想起大申街头流传的一段顺口溜:新科状元许别时、浪子一笑沈不随、策马摘星郑沈弦,不如佛子道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