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平望着她们的背影,笑着侧首对谷氏道:“这天下的灵气都聚集到你们国公府了,姑娘们个顶个的水灵,可真让人羡慕。”
“殿下谬赞了,她们也就是出来了瞧着有几分样子,在家时个个皮得跟猴子似得。”
谷氏心里打鼓,嘴上却不忘客套的说着谦虚的话。
“前几日她们还聚在一处捣鼓什么胭脂,愣是快将园里的花都要薅秃了,连珍珠都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是吗?”赵嘉平状似很感兴趣,“后来呢,做出来了吗?”
“做倒是做出来了,只是那个价值……”谷氏面露无奈。
“那么一小盒,就需要差不多十颗上好的珍珠,谁家能供得起?”
皇家可以。
赵嘉平几乎是下意识在心里接了这么一句。
全天下,谁又能富得过皇家?别说是用珍珠做胭脂,就是天天拿珍珠扔着玩都可以。
夏沁颜也是这么想的。
她仿佛是感觉冷了一般,将披风的帽子盖过头顶,蓬松的毛领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也遮住了她望向皇宫的视线。
当初先帝一定十分疼爱长公主,连她出嫁都舍不得隔得太远,而是将距离皇宫最近的院子赐给她做了公主府。
有多近呢?
从公主府侧门出去,直接就是宫门,只要赵嘉平想,她可以随时自由出入皇宫。
如果忽视殿宇的大小,甚至可以说皇宫是公主府的后花园。
只不过自从瑞王登基,赵嘉平就将那个侧门封掉了,每次进宫都恪守礼仪从大门出,再绕一段不短的路进入宫门。
既是表现本分,也是刻意生疏。
没了那个人,即使离得再近,再熟悉里面的角角落落,即使坐在皇位上的人仍然要尊称她一声“姑母”,那里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夏沁颜垂下眼睑,莫名笑了笑
,所以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
赵嘉平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她却是先指望亲爹护她一辈子,后又指望儿子接过亲爹的棒,最后反落了个两头空。
亲爹没了,儿子废了,自己也在时刻悔恨当年为何不愿意更进一步。
时也,命也,运也?
不。
只是她不够努力罢了。
生来就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缺了那一份向上爬的野心,更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因为拥有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只有从塔上掉下来一次,“他们”才会明白没有什么是稳固不变的。
塔尖的人会坠落,塔下的人也可能扶摇直上。
只要有人给她做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