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元定定的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道:“臣妾不在乎吃亏与否,只是此事,臣妾不愿。”
“你要知道。”陈俞强压着心头的不耐,与她继续解释道:“若是往后你的孩子成了储君,母凭子贵,你的身份自然也贵重许多,况且……便是朕百年之后,你身后,也能有个倚仗。”
说罢,见赵筠元不曾应答,陈俞只当她已经将自个所言听了进去,但今夜显然已经没了兴致,于是便起身道:“这其中利害,你且先好生想想,等你想明白了,朕再来看你。”
可他正欲走出内殿,赵筠元却突然开口道:“圣上此言,倒像是当真在为臣妾考虑,只是臣妾倒想问问,若是臣妾当真生下皇子,皇后却要将孩子抱去抚养,圣上会如何决断?”
陈俞脚步顿住,“朕自然……”
“圣上自然是会将这孩子交予皇后抚养。”赵筠元还不等他将话说完,便接着道:“即便一时不允,等皇后娘娘或是哀求或是逼迫,总之用些手段,彼时,圣上还能忍心不允吗?”
陈俞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默了半晌,才勉强道:“便是交予阿宛抚养,你也始终是那孩子的生身母亲。”
“生身母亲?”赵筠元不由冷笑,“圣上当真以为那孩子若是由皇后娘娘抚养,往后还会记得臣妾这个生身母亲?”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最为关键处,显然也是未留余地。
陈俞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分明隐含着怒气,可最终他也只是轻叹一声,转身道:“此事,朕会想个两全之法。”
内殿的门关上,殿内归于寂静,只能听见烛芯燃烧时发出的窸窣声响。
赵筠元依旧坐在那榻上,冷风从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中吹进来,吹得她心里发凉。
她原以为不管陈俞再对她做出说明荒唐事来,她都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可方才,陈俞堂而皇之的提出那件事的时候,赵筠元还是止不住的生了气。
他那话,表面上看来像是给她的恩赐,可实际上呢,倒像是借着她的肚子来为他们二人生一个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孩子。
这是将她当做什么了?
便是连她身上最后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都不放过么?
原来,这才是陈俞。
她从来不曾看懂过他。
翌日,赵筠元到底是托人送了封信到徐静舟手中。
她思索了一整日,也寻不出其他能托付玉娇之人。
后边又想到这徐静舟当初为了救贺宛,竟能主动开口向陈俞讨要人,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让他简简单单帮个忙反而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