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筷子无误地伸向狮子头,一举夹进了自己的碗中,下手之精准令人咋舌。
江令桥和容悦一人捻了双筷子,相视一眼,也一同坐下,各怀心思地吃起东西来。
江令桥不饿,光是心事就够她饱腹一个月的了。她扒拉着碗中的一个包子,却迟迟没有下口。半晌,她放下筷子,最终还是开了口。
“吕大人,今日……是初二……”
“嗯?”吕襄不只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津津有味地往口中一下子倒入半碗羊肉汤。
江令桥掐着虎口,又重复了一遍:“今日已经是初二了……”
“哦哦哦……”吕襄模模糊糊应了她一声,“啊,嗯!”
他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半只炙鸭,酒足饭饱地站起身:“今日是初二,我记得!只不过现下我手头有些事,得麻烦二位和姑娘们等一等了。相看之事,是我吕襄唐突失礼在先,莫见怪莫见怪,一切等我回来,回来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说罢,他挎起个包袱,又揣上了一把胡麻饼和几个包子,掂量掂量,这才心满意足地溜出门去,一抬眼,门口早已不见人影。
容悦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摩挲着下巴,提出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他不会是跑了吧?”
江令桥静静地望着门外,心不在焉地咬了口包子道:“不会吧……”
吕襄今年三十有余,肯定是受朱阿婆荼毒多年,按理说在男女相看之事上,他应该早已麻木才对,如何至于抛家舍业、天南海北地逃命去?
不至于不至于……
可是容悦和江令桥坐于正堂,从清晨等到晌午,从傍晚等到深夜,也不见吕襄要回来的迹象。
两人双手托腮,面面相觑。
容悦道:“大雨将至,蜘蛛收网蚂蚁倾巢;地动之前,深谭翻花鸡飞狗跳。世间万物有灵,吕大人干粮和包袱都带上了,应该是提前察觉到了什么……”
“哎,”他幸灾乐祸地冲江令桥一挑眉,道,“还有几个时辰可就到明天了,你要是没能按时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江令桥递给他一个白眼:“就不告诉你。”
转过头,透过夜色,她久久望着最外面那一扇门,门没有关,来来往往走过了不少人,可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面孔。
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江令桥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入谷十年来,她从来未有过没能完成任务的先例,可是旁人有,尤其是自从相思门出现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从前他们没有来找过她的麻烦,可是这一次,难免不是异军作梗,泄露了机要给吕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