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谷主!”一通话听得达申战战兢兢,“江令桥和李善叶……他他他们是亲兄妹,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说不定两个人背地里早就和外敌狼狈为奸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脸上。
巫溪端坐着,眼睛里看不出是愠怒还是从容。
李善叶收了手,看着她的脸色,方才冷声质问达申:“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
“我……”台下人一时哑然,手心里汗涔涔。
“你目光短浅、一叶障目,后果都没思虑周全就敢来登太极殿的门。怎么不想想,这么久了,出头的尽是蠢材,那些有头有脑的,为何没一个出来蹚浑水?”
一语点醒梦中人,达申脸上的巴掌印肿起馒头高来,眼睛惊恐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谷主!谷主!是是是刘已,是他同我说的!他说有功算我的,有过推到他头上,我这才叫浆糊蒙了眼啊……我是无辜的啊谷主……”
“刘已?”江令桥道,“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闻声,达申惊得猛一抬头,神色凝成了磐石粗砂。
“约摸三个多月之前,他勾结了幽冥异路帖上的人,又纠合一众爪牙意欲于谷外对我行刺杀之事,只不过刺杀不成,自己就地陨了命。我是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的,他又如何能在三个月之后,重回忘川谷与你相谈甚欢?”
“可是他……他他明明昨晚还与我相见了啊!”达申不寒而栗,“我来之时,还是他与我同行的……”
“来人,”李善叶一沉声,“把刘已给我叫过来!”
气氛骤然冷到了极点,达申遥遥望着巫溪的眼神,栗栗危惧,只知道恐怕大事不妙了。
果然,未消多时,便有人来报——
“回谷主,人,不见了!”
空气里的薄冰,碎了,达申一下子瘫倒在地,像是没了筋骨,只觉得天也塌了。
巫溪的眼神里凝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刀,早就在他身上扎出三刀六洞来。她站起身,正欲拂袖而去,谁料一只琉光玉色的青鸟突然娉娉袅袅地飞了进来,起初看着并不清朗,越靠近才看得越明晰。
巫溪的眉心隐隐动了动——悲台有消息了。
青鸟径直飞向高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一拂袖,眼前光华悉数褪尽,只余下一张轻薄的纸——那是冯落寒惯用的花笺。
“相思门之主,朝明掌门官稚,年二十一,无定无依,而不知其踪。”
巫溪看罢,阖了信笺,手中灵光一起,那纸霎时化作飞灰,四下消散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