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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了许久,终是回去的方向。约莫数十丈,远远地看到宅院门口的石阶上,一个人静静坐着,身着一身素色衣袍,应是在门前等她。漆黑如魅的夜里,明定定的,叫人一眼便能瞧见。

江令桥走上前,见容悦头卧在臂弯处,睡得熟了,呼吸均匀,手中还握着一根聊以寄慰的狗尾草,像是在等人,故人久不归,便长坐于此,天明到天黑,坐了许久许久。

她蹲坐在阶下,头撑于肘处,极缄默而认真地仰首看着他。

认识已经有些日子了,还从未见过他睡着时的模样,现下看来,与平日里相差无几,只是脸上没了喜怒哀乐,倒教她有些不习惯了。

看了半天,不由地计上心来。她偷偷抽了他手中苍翠的狗尾草,半弓着腰,一手扶膝,一手拈草去搅乱他的鼻息。

睡梦里,容悦猛地皱了几下眉头。

她掩口吃吃作笑,不料面前之人突然醒了,惊立而起,她一个没留神,后脚失了支撑,向后仰去,连带手中的狗尾草也飞了出去。

而下一瞬,手心一热,容悦凌空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则稳稳接住了那根飘飘无依的野草。

江令桥作势立稳了身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多谢。”

容悦将狗尾草塞回她手中,笑着呛她:“害人终害己!”

江令桥眼睛一眯:“好啊,你根本就没睡着!”

“那当然,习武之人最忌酣睡,若你起了歹心,我岂不是白白做了四景的宵夜!”

大眼瞪小眼,两人互相抱肘对峙着,片刻,忽然心照不宣地同时笑出声来。

“你没受伤吧?”容悦围着她转了一圈,一会儿掀掀她的头发,一会儿抬抬她的手。

“没受伤,”江令桥转了一圈给他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拿我怎么样?”

“好,那就好。”容悦喃喃着。

“对了,”他复问道,“徐斯牟怎么样了?”

“自然是死了,”江令桥抱肘,口气轻描淡写,“死得透彻,挫骨扬灰,永远也别想再踏入阳间一步。”

“嘶——”容悦倒吸一口凉气,“江姑娘果真狠辣,好手段!”

“所以现在……”江令桥看向他。

“还剩最后一件事……”容悦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