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
江令桥的余光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登时气得笑出了声。她一把推开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笑得直发抖。
悬于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江令桥一转脸,指着那撇乌虫般的粗眉质问他:“你觉得好看么?嗯?”
容悦讷讷地应了两个字:“好看。”
“一点也不好看……”江令桥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铜镜去擦那描得粗黑的眉毛。
正此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踱步过来,笑呵呵地对江令桥道:“姑娘,这螺子黛可还合您的心意啊?”
江令桥专心致志,头也未抬:“还行吧。”
掌柜这下犯了难,螺子黛贵重,若砸在自己手里可是好大一笔损失,从前还能对试用的女子好好夸赞一番,引得她们欣然买下,可如今这……这眉描得……他实在难以违心地夸出口。
哑了半天的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眼见老板的汗就要流下来,容悦垂手,正欲交付银子,适逢江令桥擦拭干净,她按下他的手,这才慢悠悠地冲掌柜笑了一声:“不过我喜欢。”
话罢,她站起身,扔给掌柜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转身离去。
“第二次,算你过了。”她回头不甘心地看了容悦一眼,而后径直走出门外。
是夜,风朗云清,星月皎和,容悦房中掌着灯,坐于烛灯下,手里握着一方缥绸手帕,帕角绣着两个娟秀的“望秋”小楷,他低头看着,想起了白日里笑意盈盈的江令桥。
相当不正常。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容悦将帕子收回怀中,起身去开门。只是这门刚打开一条缝,他的眉心便跳了两跳,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江令桥立于门外,一袭嫣红轻纱罩身,手执纨扇,柔桡轻曼。廊间有细风,微微撩动着她的发梢和衣袂,较平日而言多了些妩媚纤弱。
一看便是秦娆珎的装束打扮。
她打着扇进屋,反手便关上了门,穿堂风拂来淡淡的玉兰香——也是秦娆珎惯用的香料。
“你……你来干什么?”容悦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江令桥含笑向前走了一步,温热的气息扑落在他脸上,眼中有期盼:“你觉得今晚我有什么不同?”
“你……”容悦后撤一步,“你……你别着凉了……”
江令桥追了一步:“好看吗?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