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好晕,伴随着这高低起伏的曲调,冷汗逐渐顺着额角落下,他揪住自己的衣襟,如狼狈的野狗似的喘息,另一只手撑在落下的架子上,才勉强没让自己丢人地以脸着地倒下,但他仍然不好受。
可怕的晕眩感,还夹杂着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低语,叫人害怕,叫人心悸。
音浪声声起,澹台越感觉到身边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心下一颤,分神去看,发现鸦非语不知何时竟直挺挺倒了下来。他颤抖着手去探那人鼻息——虽然微弱,但仍在,先是心下松了口气,随即又紧皱起眉头。鸦非语怎么了?
虽说如今立场不同,身份也不同,但鸦非语自身的强大仍然是不可否认的,澹台越想,哪怕是自己的鼎盛状态,鸦非语先让他十招,二人单挑自己也未必能胜过对方,然而暗处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略过他,只针对着鸦非语,偏偏他对此一无所知。
倒也不是他善良,而是他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修为极可能相当高深,更何况他脚下所踏的那个畸形怪物,单凭踏一人定然不是对手,只有鸦非语完全清醒并且愿意合作的情况下,自己才有那么几分渺茫的胜算。
然而鸦非语在此时倒下了,就好像在告诉他,不要不自量力了,乖乖同他合作,与魔修同流合污,这才是他如今唯一的出路。
黑衣人淡淡勾了勾唇,仿佛在嘲弄他的倔强与天真,道:“如今的你什么也做不到,怎么,还打算与我抗衡吗?”
澹台越顿时噎住,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一生都为清神阁而奉献,曾经向天发誓自己死也不可能与魔修有过勾结,可如今,他却在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压迫之下,不得不向他低头……
开什么玩笑?!
与其让他向魔修臣服,还不如干脆些,直接让他去死!
他反手召剑,古琴躺在臂弯间,周身灵力澎湃,肉眼可见的超支,而他的身体也正如黑衣人所料那般变得虚弱,脸色惨白得好似透明,但眉眼仍然亮得好似一柄剑,锐利至极又坚毅得好似一块坚不可摧的巨石。拥有这般心性的修士往往是恶劣的魔修最喜爱针对的一类人,黑衣人自也不排除在外,对于强大的人来说,比起践踏弱小的蝼蚁,还是驯服同等的猛兽更能激起他们的战意。他脚下所踏的巨兽好似觉察到他的情绪,呼吸间吐出猩红的气体,卷着浓浓的铁锈味。
“看来,阁主这般,是不打算与我合作了?”他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