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蓬德正头疼着,看到他来时是这副模样,头痛没缓解,好像更痛了。
他只得强颜欢笑:“天雪啊,你终于来了,你瞧……”
黎太太哭声蓦然止住,红肿的眼眶无端带上凶意:“你!你这个白眼狼,还敢过来!”
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枯瘦的手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力气,狠狠甩上了鸦非语的脸,将后者打得头往旁边一偏,脸上浮起一块巴掌印。
鸦非语眼底的杀意在那瞬间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他前世终究造过太多杀孽,哪怕一朝重生也未能剔除骨子里嗜血的本能,黎太太一愣,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家伙似的,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而鸦非语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宗主,我是否来晚了?”
季蓬德隐约感觉鸦非语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却是说不上来,只道:“啊、啊,没晚,没晚,只是……有点复杂。天雪,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来解决吧。”
说完,季蓬德便退到了一旁。这群老百姓是突然之间上山的,一上来便鬼哭狼嚎地说要讨回公道,他们说话大多夹杂浓重的口音,人还不少,一群人同时哭哭啼啼,季蓬德愣是听了半个时辰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大概是鸦非语下山时又做了些什么,意识到事态的麻烦,他索性就直接交给鸦非语了。反正天雪应该会有自己的分寸吧,他并不是那么确定地想着。
鸦非语颔首,这才望向那群百姓。这里头的面孔大多都很熟悉,在当时的魔修祭典上,甚至有几个是被他亲手救下的。鸦非语垂落银白的眸,几乎不带感情地冷声开口:“执迷不悟。”
“你毁了我的一切!”一个面目狰狞的少女冲上前来,她原先戴着面纱,此刻却因为动作激动而掉落,露出那被魔气侵染得漆黑的面容,她的手也是犹如腐烂般的黑,眼白泛青,“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为什么要赶走那位大人?!我们锦鱼城的村民都需要他,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
“那位大人说得不错,你们修真者,当真是虚伪至极!”
她一开口,身后的居民便忙不迭跟上。他们当中大多戴着面纱,双手被魔气侵染,小部分已经被污染完全,一看便知道生机惨淡,活不过今年,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蔓延到了脸上,看着无比狰狞,仿佛被炙烤过的人尸。
鸦非语仍旧没什么表情,他只嫌恶地后退,冷冷道:“不要逼我动手。”
黎太太厉声尖叫:“你敢?!你敢在那么多弟子面前杀人?!”
“呵。”鸦非语冷笑,“魔气侵染程度已至此,尔等已与邪魔无异,不过披着层人皮,尚且能言语,等到魔气侵染至肺腑之中,尔等便会化作无理智的魔兽,残杀人族。”
他一字一顿:“本座杀魔,天经地义,又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他释放出威压,将在场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鸦非语缓缓上前,反手召剑,以剑尖挑起黎太太的下颌,道:“本座还以为,尔等会再聪明些。”
他摇头叹息,仿佛真的极遗憾般:“可惜了。”
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血玉魔珠在隐隐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