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 这位新君唯独只给过顾宣清几分面子。
显然也是看在他是顾盼清曾经的兄长、是对方心心念念保护的家人份上。
晏殷对此不置一词, 只朝顾宣清身后身姿羸弱的美人语气微沉:“荷包是哪里来的?”
织雾面对他时, 原就心虚万分。
眼下见他对自己发问,自也当做与他互不相识, 低垂下眼睫轻声回答:“回陛下……这荷包是民女亲手做的。”
她只当自己正常回答了一个问题。
岂料在她话音落下之后, 对面略显苍白的帝王黑眸却愈发莫测地盯住了她。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 织雾也仍然未察觉出哪里不对。
她做的荷包有什么问题?
织雾只道自己原先不会女红, 后来为了利用宋曜生时, 曾亲手给宋曜生做过一个, 再往后似乎再也没有做过什么……
她想到这里思绪陡然一窒,指尖也跟着攥紧几分,似乎这时候才隐约意识到什么。
当初临时抱佛脚学习女红时, 织雾学不会复杂的花样子,绣的东西只能过于简单, 甚至加入了她自己的想法,从而让那些图案看上去虽然不是很精致。
但却……很难找出第二个相同式样。
可宋曜生不是死了吗?
她送给宋曜生的锦囊,自然也该……也该不知道丢弃在了哪里才是。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顾宣清见状道:“微臣的表妹没有什么见识,不敢冒犯陛下……微臣便先带她出宫一步……”
“去取绣线和绣绷来——”
天子凉薄的语调缓慢而冷静地打断了顾宣清的措辞。
他吩咐宫人取来这两样东西, 显然是要织雾现场做刺绣。
织雾这个时候再想改口说自己不会绣,都迟了。
底下宫人手脚麻利, 不多时便取来了齐全的物件。
天子的命令下达,织雾在这大殿之上, 也只有硬着头皮坐下来,开始按照对方的要求刺绣。
在她动作极缓慢时,晏殷却又说道:“倘若你撒谎,朕就杀了你。”
织雾碰到针线的指尖蓦地僵住了几分。
她心头似乎莫名窒闷了些许,在犹豫一瞬后,却默然起身道:“陛下,民女方才的确没有说实话……”
“阿雾……”
一旁顾宣清急切想要打断。
晏殷却又阴恻恻地盯着她道:“也杀了你身边的人。”
织雾唇畔的话霎时顿住。
她重新抬眸朝他看去,眸光似乎感到不可置信。
禁卫将手中锋芒阴森的长刀抽丨出,对准禾衣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