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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举例子来证明梁秋珍爱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最后忙乱道:“我妈会给我买裙子,会给我做好吃的。对,是这样的。”她不断点头,重复肯定自己的话。

程洛满目哀伤,却还是残忍地说:“吃饱穿暖只是一位成年人在抚养孩童过程中需要提供的必要条件,那并不能代表着爱。并不是每一位父母都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她可能也爱你,但她更她自己。”

“啊啊啊……”翁小白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她打着程洛,觉得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坏,连她的幻想都要戳破,“为什么为什么……”

程洛任她推攘踢打,痛惜地将她揽进怀里以免翁小白伤到她自己。

他抱着在他胸前嚎啕,毫无形象的翁小白,下颌轻触她的发顶,温声安抚:“小白,你要相信,这世间有人爱你,很爱很爱,超越生命。”

翁小白任由他抱着,无关其他,只觉得此时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连着两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她在程洛面前毫无形象地大哭了。

至少这个男人有一个好处是,并没有说些什么让她别哭的废话。她可以发泄个干净。

哭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哭到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小声抽泣。缩在程洛怀里。

是的,缩着,像胎儿在母体中那样缩成一团的姿势。

程洛是一个合格的人形抱枕,尽职尽责地承担着她的体重,环抱着她的身体。

他将她被泪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捋顺,别到耳后。低声问:“还哭吗?”

翁小白吸吸鼻子,当没听见。

实际上也有些难为情,程洛的衬衫现在简直一团糟,上面尽是她的鼻涕眼泪。

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两人离得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笑时发生的声带颤动。

“让我去给你倒杯水。”他低头轻轻问,那声音就像在哄她,“好不好?”

见她还不答,他似乎叹息了一声,带着玩笑的口吻:“就算还想哭,也要让我先给你续上水是不是。你刚才估计哭了500l眼泪出来,我的衬衫都快能拧出水了。”

翁小白闻言,还是没说话,略退开了些,翻身靠到沙发靠枕上。

程洛又笑了,还拍拍她的头,说:“乖。”

就是那么奇怪,同样的一个词,不同的人说出来,感受完全不一样。

董翔也对她说“乖”,她当时就觉得尴尬别扭。

程洛说出来,她鼻头一酸,又想哭了。真的有被哄到。

这么多年了,程洛于她,就像慢性毒药一样,中毒已深,戒都戒不掉。

程洛很快回来了,除开水以外,他还端来了一个盆和毛巾。

他十分自然地重新坐在她身边:“我帮你擦擦好不好?就算还要哭,一会儿也能哭得舒服些。”

翁小白的沉默似乎被他当做了默许,温热的毛巾敷上她的皮肤。

手、脚、小臂、小腿、脖颈,还有一团糟的脸。

哭的时候身体里流失的不只是泪水,还有汗水。黏黏腻腻在身上确实不舒服,特别是后脖颈,被长发遮住的部分。

程洛都有照顾到。她任由他为她擦拭,她是哭得真的没有一点多余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