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训练天玄卫的时候,冻出青紫色是他见过的所有伤情中最轻的,可傅平就是觉得,此刻落入耳中的牙齿打颤声吵得让人心烦。
他背在身后的手蜷了又松开,然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只丢下一句“房里燃着火炉”转身就走。
其实傅平的心里十分清楚。
他本可以在吓跑钟鎏主仆后便撒手不管的,在春香举着簪子试图救主的时候也大可以默不作声。
可不知为何,当他对上那一双异常冷静的眸子时,一切都变了。
于是他不仅多管闲事救了她,还多此一举说了“房内燃着火炉”。
甚至在明知道眼前人是钟延川刚认回来的女儿之后,也还是忍不住告诉她,宅院之内的任何事都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从那日过后一直到今时今日,傅平都清楚记得,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穿着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一身天玄卫常服的钟毓,突然停下手里拧衣服的动作,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你认为今日我应该咽下这口气,来日再寻其他的机会使绊子。”
“而不是冲动掐住她的脖子,留下痕迹被人抓住把柄。”
“但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江佩瑜也有她的打算。”钟毓的眼神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先前被钟鎏激怒时候的血色,“不论我是不是钟延川的女儿,也不论钟家有没有将我的名字添入宗谱,我都不屑于做他钟家的大小姐。”
“方才我那般冲动,并不是因为她言语之间侮辱我,也不是因为她提到了江佩瑜。”
钟毓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身侧矮几放着的玉坠上。
“她不该叫人偷走我的玉坠,也不该将它扔进湖里。”
“今日之事只是警告,我不怕她针对我,相反”
说话之人的面上忽然扬起一抹十分奇怪的笑容,“我就是想要她看不惯我。”
一直到十三年后的今天,傅平都不明白当年钟毓为何会说出那番话。
但也正是因为那番话,让他一直都清楚,钟毓在钟家表现出来的所有样子全是装的。
她装胆小装病弱,装出一副上不得台面的胆怯模样只为让钟延川对她厌烦,装到被钟延川当成弃子丢出来替嫁。
甚至在嫁给岑鸢之后又装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在连山时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装出一副不记得他的名字,甚至连他们二人独处时也看不出往日相处之时的半点模样。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所熟悉的冷鸷,甚至连
傅平拿着那张纸的手忽然用力,发出的声响惹得一旁不敢说话的车夫投来数次目光。
可就算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