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死法也蛮干脆的。
钟毓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看不清形状的刀影闪过去,脖子上猝不及防便被开了口。
可能会疼?
但那又怎样呢?
脖子上的一尺刀口,能有那位死了幼女的母亲心里疼吗?
钟毓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然后看了看一旁因为自己的反应而目瞪口呆的岑一岑二。
她不由得朝岑鸢怒了努嘴,“方才是你们大人杀的人,怎么一个两个看我的眼神这么”
好像是拿不准用什么词来形容, 还未说完的话有些突兀地停了下来。
“不怕吗?”耳边忽然响起岑鸢有些低沉的声音。
钟毓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
左右不过是在这个能吃人的时代杀了一个人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血见得多了,再见就会像看见水一样习以为常。”
她边说边眯起眼睛,视线越过那群仿佛被岑鸢吓的一动都不敢动的人,最终落在忽然被打开的城门口。
一个衣服凌乱地仿佛刚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从还未完全打开的城门口挤了出来。
他脚步凌乱,神情只见满是慌乱。
“诶,”钟毓有些好奇地撞了撞身旁岑二的胳膊,“你说他路过地上那人的时候会不会被吓一跳?”
不等岑二回答,眼前的人就像是为了应和她口中的话,先是步伐匆匆越过栅栏往这边走,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鲜血横流的小兵,最后不负众望,整个人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一蹦三尺高。
相较于视线里那位中年男人跳起来的那一下,钟毓还是觉得,从他那儿传来的那声倒吸一口凉气比较让人开心一点。
“看吧,还是我料事如神。”
自从钟毓过来之后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的岑鸢听见这话,终于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人。
他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方才那般让人害怕的冷厉,取而代之的却是有些难以言喻地蹙眉。
“你”正当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那个被钟毓口中被吓了一大跳的男人跌跌撞撞跑到了岑鸢的面前。
“大人岑大人”
仿佛不会说话似的,男人浑身颤抖跪在岑鸢的脚边,除了口中的两句大人之外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天知道远在京城的太傅大人怎会突然造访峮州,而且还正正好撞见了那群狗娘养的在城门口闹事。
王吉安那张快要埋进土里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狠——
要是一开始就让人把他们直接灭口,哪儿还生得出今日这般无头无脑的灾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