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自己的力气根本敌不过男人的手劲,只能双腿乱蹬,徒劳地感受着窒息的痛苦。
“倘若你再管不住连山里藏着的那些人,”岑鸢压低了声音凑近李源的耳边,如恶鬼低语般说着,“我不介意带你回京,去那吃人不眨眼的诏狱走上一遭。”
听了岑鸢的话,李源的身体愈发抖如糠筛。
他眼白不住地翻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岑鸢见状,视线扫过那具十分肥硕的躯体,眼底闪过几分厌恶,然后猛地一下松开掐在李源脖子上的手。
李源早就已经眼前发黑,此刻突然被松开颈间的桎梏,骤然躬下身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如同烂泥一团瘫倒在地上。
岑鸢垂着眸看着地上劫后余生的人,声音不复方才的低沉,“李源,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离开连山,你只用做一件事,那便是好好做你的连山太守。”
“有事我会去衙门找你,”他边说边转身,声音却依旧清清楚楚传入李源的耳中,“往后不必再来梧鹊街了。”
话音落下,岑鸢转身就走。
李源艰难抬头看着岑鸢离去的身影,背后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裳,他目光虚无定点,耳边却一遍又一遍回荡着方才岑鸢说的那句“心慈手软”。
这位太傅大人,果真就如那人所言,是位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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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正房的回廊中,岑鸢面对李源时抑制不住的情绪才渐渐平息。
他看着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脚步却缓缓停了下来。
那日从鬼村回来,看到钟毓发着高烧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入朝为官这么些年,从未对哪家的千金生出过儿女私情。
即便先帝在时,曾数次想要撮合他与那些宴会之上显露情愫的世家贵女,他也都是断言拒绝。
一个身世不详、养父养母皆为商贾之流的人,又怎能担待得起世家贵女。
更何况,自己志不在此。
可岑鸢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目光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所牵动。
见她害怕自己便下意识捂住她的眼,见她光脚站在地上自己便自然而然替她穿鞋,甚至就连染病吃药时也向来都不忘替她准备果脯。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却只要她出现,自己的心神便全都放在了她身上。
岑鸢内心十分清楚,他根本就不应该对钟延川的女儿生出这种感情,可即便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同钟家结姻的真正目的是钟延川。
可在得知钟毓被人掳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却仍旧不由自主地空了一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