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皇室的混水,姜家是必定要去蹚了。
姜祭酒还好,他这个人向来是如此的,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实在接受不了,睡一觉,明天也就什么都想通了。
姜夫人却愁苦得很,深恨丈夫的万事不往心里去,但她同样也知道,姜祭酒又能如何呢?
她只能心有不甘,抱着女儿埋怨:“就算是皇帝,又怎么能这样不讲理呢?都说是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再不济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他们这,什么礼数也没了,就几句话的功夫,婚事就定下来了?可怜我的阿浮,当皇家的媳妇,哪里去什么好归宿呢?”
姜浮叹了口气:“阿娘别难过,我又没说过,我不愿意嫁给太子。”
姜夫人只以为女儿懂事,怕她伤心,所以才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她这个当娘的,哀恸之意更甚。
姜浮道:“那阿娘觉得,什么才是好归宿呢?”
姜夫人道:“爷娘说过好多次,不指望你去做什么攀龙附凤的事情,莫说泼天富贵,即便不门当户对也使得。只要女婿人品好,对你好就行。”
姜浮疑惑道:“可是,太子人品不差,对我也很好呀。”
姜夫人道:“你年纪轻轻的,能懂什么?男人大都如此,年轻时候还像个人,只装不了几年,就原形毕露了。你阿爷从未寻风流的原因,你应该也清楚,就他那个抠门样子,要娶小老婆再生几个孩子,那可真是花钱要了他的命。旁人不说,就说太子他阿爷,现如今的皇帝。他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做过傻事的?当时他还是个亲王世子,居然娶了乡野女子为妻,在他未成皇帝之前,不也是一心一意的吗?可一旦当了皇帝,成了那皇宫的主人,三宫六院,总不能空置吧?”
姜浮道:“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话虽然如此说,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将来究竟如何,谁又能真的知道呢?好在她到底还年轻,总是愿意往好的那方面去想。
姜夫人又抱着女儿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生的是母亲,养的也是母亲。或许是因为如此,姜夫人对一双儿女的感情要比姜祭酒要深厚得多。姜渐差点和亲外国的时候,她不能接受,此时姜浮被皇帝亲口指给太子,她也不能接受,可她的力量太渺小了,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和这些人据理力争。
这两日,雪断断续续的,总没有停歇的时候,姜夫人看着窗外的雪,满目忧愁,又道:“不行,你阿兄的婚事,总要定下来,要不然,又不知道,摊上的是怎样的人?”
姜浮劝道:“可阿兄没有这个意思,阿娘纵然定了门亲事,和赐婚也没什么分别吧?”
姜夫人道:“那可不一样,阿娘给你阿兄选媳妇,看得是人品相貌,若是赐婚,肯定又是哪家权贵的富贵小姐。”
姜浮微微一撇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当事人不愿意,人品相貌和门第家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到了快用晚饭的时候,雪终于停了,姜渐却又从哪里跑来,头发上不知哪里落的雪,白晃晃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