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帝并未觉得她说的不对,反而坐直了身体,半晌没有说话,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就在如妃撑不住要打破沉默之时,皇帝叫人服侍如妃回殿里休息,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永春宫。
如妃见他走没影了,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招来身边的一个宫女,让她走一趟瑶华殿。
她身边的大宫女见她如此紧张,有些担心道:“娘娘,您这般就不怕热恼了皇上吗?如今您身怀有孕,又有皇上的宠爱,何必再跟晴安郡主纠缠这些事,只要好好的在宫里享福不就好了吗?”
大宫女方才在跟前看的都心惊肉跳,万一皇上生了娘娘的气,觉得娘娘在搬弄是非,眼下的荣华富贵,可就都没有了。
如妃扶着公主的手,慢慢往内殿走,她嘴角带着一抹苦笑:“鸳鸯,你说什么才是家?”
鸳鸯不解,这和娘娘现在做的有什么关联么?
如妃在正殿的长榻上斜靠着坐下,轻声道:“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一切,如果大晋都没有了,何来这后宫的荣华富贵。”
“娘娘慎言!”鸳鸯吓的朝外张望,见外面的宫人都站的远远的,才松了一口气。
如妃继续道:“匈奴人生性残暴,便是老弱妇孺都能上战场,而且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非常骁勇善战。咱们大晋虽然屯兵百万,可比起全民皆兵的匈奴人就不够看了,若是真打起来,未必会是匈奴人的对手。”
鸳鸯有些疑惑,“他们不是想要粮食么?只要给他们一些粮食不就好了吗?”
“傻鸳鸯,你当匈奴人这么容易满足吗?这都多少年了,每年都给粮食,第二年不还是会来吗?况且今年他们来的都比往年更早一些你知道这是问什么吗?”
鸳鸯摇头,她心里只当匈奴人当真生存不下去,才来进犯大晋。
“因为他们要筹备攻打大晋的粮草兵马,一旦大晋将东西送过去,匈奴人的铁骑很快就会踏平大晋的每一寸土地,也许都到不了新年,这天下就没有大晋了。”
如妃想到那日父亲送进来的信,心里也是一阵恍然,她之所以一力促成出兵一事,不光是因为薛知棠的授意,更是因为父亲的书信。
她父亲带兵打仗虽然不是上选,可对于局势还是看的非常清楚,也正是因为知道此事迫在眉睫,她才会一力促成出兵。
只有出兵了,大晋才有一线生机。
当日皇帝离开永春宫后,单独宣了几名武将入宫,这里面好些人都是曾经薛家军的将领,薛驸马去了以后便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这一派都是主战的,只是皇帝亲赖文臣,也就至使他们屡屡被文臣打压,朝堂之上早已没有了他们说话的权利,每日只能练练兵跑跑马。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了,没想到皇上竟忽然想起了他们。
也不知他们入宫之后与皇帝谈了什么,第二日早朝时,皇帝主动说起匈奴一事。丞相又似往年那般站出来冠冕堂皇的劝阻皇帝应该大度,匈奴小小蛮夷不足挂齿。
可这一次,皇帝却一改曾经的摇摆不定,坚决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