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要她肯陪伴他,做什么他都乐意。
上一次在“在深处”,他们刚说到钟楼女巫,就被白桦女巫们打断了。
大费周折,才再度离开。
吉内芙拉后撤了些,从衣兜中摸出一张老旧泛黄的羊皮纸来,“前几天走过亚历山大的土地,我在钟楼女巫的高塔里,找见了这张纸。”
应当是她留给她的信件。
钟楼女巫死后,有年轻的敲钟人继承了她的高塔,赶走了她的小家伙们,却再也敲不响她的钟。
吉内芙拉承认自己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在白桦女巫们的引导下,也没成为一个优秀的故事叙述者。
好在钟楼女巫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满足了她一半恶魔血液的好奇心,为她和切斯特留下了这张,水浸湿不了、火焰焚烧不尽,怎么都损坏不了的信纸。
信件用了太多的古亚克萨斯文,切斯特识字不多,只能由吉内芙拉来朗读它。
“吉内芙拉,自由的孩子。”
“我当为你的父亲负责,向你讲述我和他之间的故事。”
“在此之前,请你记住我本来的名字,茉莉·莫亚娜。”
我并非生来就是女巫,我曾拥有过世间最纯洁的灵魂,我忠诚地信奉过上帝,又将自大地将祂抛弃。
茉莉·莫亚娜,先是信徒,再是背信者,最后是历经孤寂,痛苦又幸福地死去的钟楼女巫。
遇见番尼·贝利尔的时候,我还年轻,算不上少女,只是个企图在将来成为圣女的小女孩儿,如世间所有含苞待放的花朵,天真自大,妄图感化一只生于绝望的恶魔。
吉内芙拉,好孩子,你的父亲,先认识了你的母亲,阿克安琪儿如此纯洁的存在都未净化他,我更是做了徒劳的努力。
我为他高唱圣歌、为他编织花环、为他包扎肆意妄为后的伤口……甚至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带他混进教堂,只为一睹人类为阿克安琪儿树立的雕像。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
代价便是为你存在的永生。
番尼·贝利尔施下诅咒时,为我揭露了一个真相,这在我们对付圣嘉勒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颗逐利的心,沉重于羽毛,永远无法升入天堂。”
我为上帝的垂眼,靠近他,净化他,最终得知了上帝的薄情,失魂落魄地接受了他的诅咒。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漫长的时间里,停止生命的流动后,我先体会了弗拉德的洒脱,肆意挥霍女巫的力量,用尽生命的热情体会生活,爱一个人,又失去他;遇上新的人,又经历新一轮的失去……
循环往复。
番尼·贝利尔提醒过我,力量只为他的女儿留存,我将成为真正的女巫,比当上帝的走狗快活。
甚至比白桦女巫们还要自由。
但我先是人类,吉内芙拉。我同情过你的父亲,感化失败后,也痛恨过你的父亲,既然要将我变作女巫,为何不抹去我人类的痕迹?
直到现在,我历经漫长岁月,先替你用人类的视角,感受时间的流逝,又用恶魔的力量,体会人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