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被放大了些,事情难办又不得不办。
看得见的景象里多了个孩子,老是“干妈”地叫她。细想起来,应该是因为她留下的那笔遗产,对这个孩子有威胁,才叫她生出了执念。
思及那笔钱和房产,卞清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下,对比乌特现有的存款,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做什么拼命赚钱,又把钱留给一个小孩子?
要早些认识乌特,现在的她宁愿把钱全部转赠给怪物,都不会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孩儿。
白无常看的速度太快,大多记忆在她这里就是走马观花,做不到设身处地。
总是对孩子笑颜如花的她,再去看记忆中男孩儿的脸,就是个旁观者的角度,对他的感情经不起推敲。
还抵不过她身边的乌特。
信息太少,想了一阵儿,卞清就没了心情。
她撑了个懒腰,一下跳起来,趴在乌特的肩上,没心没肺地问他:“微辣可以接受吗?吃个麻辣烫,暖身子吧。”
乌特目光还在刚才死神们离开的方向,闻言只问:“你会走吗?”
“这好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事。”她存心逗他,“你想我走吗?”
听见她这么问,他的身形顿了下,连带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不需要多想,他确确实实不想她离开。
乌特向来诚实,怎么想,也就怎么说了,“我不想你走。”
他说着,带着她走出巷子,步伐稳健,耳根没有泛红,他说这句话没带别的心思,只单纯地表述自己的内心。
料定他会这么说,卞清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准备。
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头还是微微动了下。
“为什么呢?”她姑且大胆猜一下,也许地位和魔法师持平呢?
为什么?
卞清不是第一个问他的人。
这让乌特想起魔法师离开的那天。
风和日丽。
他在三花猫曾经躺过的位置,找到了喝下致命药剂的魔法师。
那般虚弱的魔法师,临死之前,眼睛还是望向那个女人住过的房子。
他叹了口气,这样问:“你为什么不想我离开呢?”
彼时他还只是魔法师的影子,没有继承他的魔力,没有更强大的力量,也没有更自主的思想。
他什么也没回答。
魔法师却说了:“要走的人,是拦不住的……”
魔法师说话,是会看着人说。但他此刻放空了眼,这句话不知道给了谁。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从此他的影子成了乌特。
至于该如何去回答那句“为什么”,魔法师无法再告诉他。
现在轮到另一个人问他这个问题,他依旧给不出合理的答案。
要走的人是拦不住的。
倘若卞清一定要走,他给不出一个,能让卞清留下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