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垂首,长发滑落两缕险些到琴弦上。他姿态不变,手势稍作变化,曲已从刚才靡靡小调改成了高山流水。
苏千轶听不出曲改了,当变了章节而已,好奇地问商景明:“您平时弹是自娱自乐?还是说会弹给……父亲听?”
商景明带有深意多看了一眼前方的迎春:“我多是自娱自乐,没有给他人弹奏的兴趣。”
迎春不动声色,面上还是那点笑意,手上姿势再变,让曲调直接高昂起来,变成了破阵曲。他几乎明晃晃在说:这两首曲谁不会?不弹而已。
商景明确信,这位迎春公子对他意见很大。
按理来说他没有被认出来。所以意见很大,是因苏千轶?
商景明略一思考:“说起来,阳关三叠不知道你记不记得,知不知道?当时我先生很是喜欢,特意教了我。”至于学没学会,那是另一回事。
苏千轶哪能记得这些:“不记得,不知道。”
迎春又将曲调改成阳关三叠。这一回,他眼眸视线不再落于琴上,而是对上了商景明。如此一来,颇有挑衅之意。
商景明在这一刻,已开始寻思着把所有知道的曲子都报一遍。左右累的人不会是他。他挂起笑意,眼内生寒。
下一刻拿着菜谱归来的引路人,一脸蒙逼诧异踏入房间,满是莫名听着“阳关三叠”,询问起两位客人:“两位要吃点什么?”
苏千轶对两人的挑衅坑害一无所知。她一听要吃什么,差点从位置上站起来。
天天在家里吃得清淡,人都快和菜叶一样清淡。
现在,她可以随便点。现在,她身边连个春喜都不在。
她看着菜谱上的字,掷地有声:“肉。”
菜谱上的菜品名一个比一个雅,苏千轶看不明白。什么翡翠湖鸳鸯,听起来就素。她把菜谱交给商景明,直接与人说:“烧鸡、烤鸭、酱猪蹄。”
这些是她在路上听到过的叫喊声,闻起来可香。她本以为自己短期内绝对吃不到,没想今晚来花阁有意外之喜。
苏千轶郑重:“再加个汤。这个可以是菜。这些有吧?没有就出去采买。现在还来得及。”
迎春当场弹错了一个音,惊愕看了一眼点菜的苏千轶。苏千轶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么大口吃肉了?失忆一回,性格大变?
商景明拿着菜谱的手顿住,随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出了声:“哈哈——”
苏千轶扭头看商景明:“殿——垫垫肚子。您有什么高见?”
商景明忍不住笑意,慢条斯理在几个果菜上点了点:“再加上两个。我们两个肯定吃不完。等下让春喜和尔东一起吃点。尔东喜欢吃菜,你不能光给他吃肉。”
苏千轶当做这是在给她面子,配合应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