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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文化落后,缺乏凝聚力,但民风剽悍,族人骁勇好斗。因此,当能够统领他们的领袖诞生后,迅速成长为了一只不容小觑的力量。

就连与大周朝分庭抗礼的西北王,近些年来也在他们手里吃过几次败仗。

但如今,无论是西北王还是大周,并没有谁真正将屠丹放在眼里,他们要等到几年后,才会骤然惊觉,这头猛兽已然崛起。

宋府家主显然比昏庸的帝王更有远见,前些年便开始与屠丹互通有无,为自己赢得了一位不可多得的政治盟友。

在宋家人的铺垫渲染下,皇帝对屠丹毫无戒心,甚至与屠丹可汗拜为兄弟,试图以屠丹牵制西北王,之后再卸磨杀驴,除掉镇国公。

却不想忠心耿耿的直臣早已包藏祸心,表面俯首称臣的屠丹,野心也从不局限于大陆的北边。

镇国公死后不久,天下大乱。

沈今朝沉默地听着,心中迷雾越来越多,以及,终究难以掩藏的失望。

她的眼眶红了,声音很轻,几乎是喃喃自语:“皇伯伯怎么能这么做呢,舅舅当年,明明救过他的性命。”

楼珈冷漠地说:“这难道不正是你舅舅一族被灭的导火索?”

他言辞犀利,表情不屑:“一国之主帅兵亲征,本想留下丰功伟绩,却不想兵败被俘,沦为天下笑柄。你舅舅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皇帝老头,他是个多么无用的废物。”

沈今朝神思恍惚,昔日和蔼可亲的长辈,似乎骤然间变做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虚荣,愚蠢,好大喜功,薄情寡义……

楼珈帮沈今朝擦去不知何时滑到下巴的泪珠:“怎么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看了都好生心疼。”

沈今朝:“楼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虽是问句,但却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

沈今朝自己也知道,楼珈没有骗她的必要。

楼珈:“当然。我倒是在想,你一直说着不可能,不该这样,那么岁岁,你以为的上辈子,或者说你知道的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沈今朝抬眸。

楼珈的笑容有种洞察人心的犀利。

他柔声道:“是什么正事都没发生,一天到晚尽看我和宋知章之间的恶心事儿了吗?”

沈今朝小脸煞白:“我,我……”

楼珈声音更加温柔了:“别怕,既然我在这儿跟你说这些,便足以说明,你看到的那些东西,永远只是某些人的幻想。”

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手却用力捏碎了一块假山石。

“或者说,在这么一个虚假又荒唐的世界,有什么害怕的必要呢?”

楼珈松手,碎石砾从他手间随风而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重生了,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嗯,正常人模样?”

沈今朝呼吸变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楼珈爱怜地抚上她的鬓发:“岁岁,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也不过是旁人笔下短短几行杜撰吗?”

“可是,焉知杜撰之人,不是他人杜撰之物呢?”

天边浮云遮去日光。

沈今朝声音低得要消散在风里:“楼珈,你难道会因为所谓的世界真相,彻底发疯,连至亲至爱之人都视为蜉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