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说,“明珠生辰时方姨去了王府,想来她也在慢慢接受,话又说回来,你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事家事,也是国事,你真的能接受二哥和方楚宁在一起?”
“这话说的,我的意见重要吗?谁会参考我的意见?二哥会吗?我必然是不同意的,可我有什么办法?”谢珣叹息,“父亲若活着就好,他一定能狠心棒打鸳鸯,我不行。”
谢珣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凤妤忍俊不禁,很快又回过神来,神色严肃,“既是如此,就要想一想后路怎么安排,二哥和方楚宁既要不顾世俗言论在一起,他是唯一的亲王,方楚宁是手握大权的大将军,江南驻军历来也是方家人当主帅。言官定会撞死在金銮殿上,氏族所有人都会利用这一层关系不断离间你和二哥,你们又该如何应对?”
“我信二哥,二哥也信我。”
凤妤摇摇头,“知许,你先是皇上,才是二哥的弟弟,你和二哥先君臣,后兄弟。就算你们兄弟情深,也经不住人心险恶。我经商这么多年,富商家中有三子,同胞兄弟为了家产尚会兄弟阋墙,你死我活,何况是江山。你登基不久,在氏族中根基不稳,氏族虎视眈眈,就盼着你们兄弟产生嫌隙。你……你三宫六院没有氏族之女,你就永远不可能拉拢他们为你所用,他们想要得到在宇文朝的力量,就只能靠着离间你们兄弟,北宁朝根基太浅,百年望族的力量又根深蒂固,不要试图用人心去赌权力。我们都信二哥,可我信不过氏族,除非是我们根基足够稳定,或……你们拉拢氏族。”
谢珣能拉拢氏族的办法就是选秀,选各家女儿进宫为妃,并留有子嗣,平息朝局,可他着实不愿。纵观史书,但凡是有能力,有魄力,不是傀儡的皇帝,都会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捧上最尊位,选她的儿子当太子,谢珣对凤妤就是如此,甚至不愿她受委屈也知道选秀必然会和她离心,这几乎就断绝谢珣拉拢氏族的路。
好在谢家的后路是宁州铁骑,谢珣是武将出身,有一批死忠于他的将军们,代他稳定军权,可战事平息后,朝中仍是要文臣来治理。
氏族仍是北宁的根基,因为从上到下各个重要官职,几乎都在氏族手里,新的恩科虽改了制度,可科举终究是靠学识取胜,能聘请名帅,十年苦读,又能金榜题名的,大多都是氏族或清流,只有他们有足够的钱财能培养出一名读书人来。
寻常百姓,家中困苦,青壮年是最重要的劳动力,要垦田,耕地,放牧,哪有时间日日在学堂,也没有足够的钱能支撑。
因此谢珣不能真正地和氏族头破血流。
“阿妤,表兄早就与我谈过,只是我仍在考虑之中,这事也要和二哥相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二哥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凤妤很了解谢珏,谢珏不管再爱方楚宁,放在他首位的,肯定是谢珣的江山稳固。
凤妤也大概能猜得到林和礼的提议,林和礼的提议,大概率就是内阁的意思,谢珣既是考虑,那就说明内阁的态度与他相左,或者他知道这样的决定,二哥不会甘心。
如果谢珏是铁了心,谢珣还要想办法收回大帅的兵权,江南驻军就不能让方家人掌权,方家会不会愿意?
这都是大问题!
张伯居来寻方楚宁,方楚宁在院内树下小憩,手边放着一本游记。
“你在家过得可真舒坦。”张伯居啧了声,树下不仅有贵妃椅,还有茶水,点心,方楚宁舒坦得张伯居都嫉妒。
“稀客啊,兄弟!”
张伯居看他就来气,“你自己闹出一大堆烂摊子,躲在家里舒舒服服,可把我们跑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