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近乡情更怯。
不知过了多久,司离深吸了一口气, 闭了闭眼, 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终是缓缓展开那份册文。
最后, 司离的手停在了册文的最后一角——那几个流转自然却又分外眼熟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莫楚楚。
这笔迹,分明…分明和六妹妹一模一样!
司离颤抖着手将册文轻轻放在檀木桌上,随后行至书架前。只见他在书架角落的梅花纹路上轻按两下,书架下方便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藏匿隐蔽的暗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文件,也没有什么绝迹的古籍字画,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
有绣了歪歪斜斜的竹子的荷包,有手工雕琢的桃花木簪,有精致却有些老旧的汤婆子,还有女儿家的手帕等等,看上去都不是司离这个清冷的礼部尚书该收藏的东西。
司离从这一堆东西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略微发黄的书信,捧在手心上。
这是宁初当年留给他的“遗书”。
他没敢再打开第二遍却早已在心中默背了无数次的“遗书”。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按她所说的做。
成为贤臣,为朝廷、为天下做事。
他记得这信中是有“莫”和“楚”两个字的。
司离关掉暗门,拿着信转身回到了书桌前。他指尖轻颤,不敢面对。
屋内烛火摇晃,映在司离的眼中,忽明忽暗。良久,他才颤抖着打开,他努力忽略信的内容,终于找到了那两个字。
“莫要难过,阿离哥哥,人各有命,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好像真的没办法弄清楚答案了。”
莫和楚,这一笔一划,简直如出一辙!
司离兀得落了泪。
他的云彩,终于回来了?
他将信件和册文小心收好,推门走出了书房。
司离抬头望月,寒夜的风吹在他的身上,却吹不散他的迷惘。
她真的回来了,这字迹便是铁证。
寂静中只有秋虫低鸣和寒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司离闭上眼睛试图让思绪清晰些许——如果真相就如他所想一般……
他先是笑了,他从未笑得如此放纵过,像是要将五年来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可是笑着笑着,他又哭了,最后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一双桃花眼像是沁了血一般猩红。
他本以为他的泪在五年前就已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