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继善心里七上八下,只能爬起来跟上。
丁灵在书案前转身,“他在炼什么丹?”
阮继善脸发白,扑通跪下,“爷爷的事……奴才怎么敢私下议论?”
“他的事……你不能说?”丁灵点头,“那我问点你能说的——你们哪一个拔了宋闻棠的指甲?”
阮继善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一关,又来了更难过的一关,死死埋在清砖地上,不敢抬头。
丁灵道,“善都统既然不问宋闻棠是谁,想必是知道这个事了?”
阮继善一滞,越发埋得深一些。
“你们谁下的令?谁动的手?为了什么缘故?”丁灵看着他,“你不要想混过去,不肯说咱们今日便在这耗着。”
阮继善扑在地上,前额抵住清砖,一言不发。
“善都统这是怎么了?能做,倒不能说?”丁灵道,“好歹让我听听,宋闻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犯了你们净军的哪一条规矩?”
阮继善哀求地叫,“姑娘——”
“说话。”丁灵道,“你今日休想混过去,你不肯说,我自会去问阮殷。”
“姑娘别去。”阮继善急叫,嗫嚅道,“是奴才……”最艰难的第一句出口,后头便语速如飞,“是奴才不晓事……奴才看着那厮总在姑娘身边转,恐怕爷爷伤心,便去教训他,奴才自作主张,犯了忌讳,姑娘饶奴才一命。”
丁灵被他顶得一滞,“你自做主张?”
“是。”
丁灵冷笑,“抬头。”
阮继善爬起来,跪得笔直望住她,目光清澈跟水一样,没有一丝犹豫。
丁灵盯住他,“没有人指使?”
“没有。”阮继善道,“奴才一身做事一身当,姑娘只管责罚,只是奴才如今还是爷爷可用之人——求姑娘留奴才一条命,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阮继善是净军都统,官职比自家阿兄还高,她一个闲散宗室女,有什么资格责罚他?要不是阮殷,丁府一家子除了老太爷,其他人走在路上遇见阮继善都要恭敬行礼。
丁灵被他挤兑得半日说不出话,恨道,“阮继善,你口里有实话吗?没有人知会你,你怎么知道你家老祖宗见不得宋闻棠?”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阮继善梗着脖子道,“爷爷心里的事奴才自然清楚,那厮敢同爷爷争,便是不打算活着——若不是看着姑娘,哪有拔了指甲这么简单?就是奴才打了他,姑娘要奴才如何都使得。”说着便道,“奴才明日便亲自登门效仿先贤,背着荆条寻他请罪。”
丁灵被他气得乐了,“你还要负荆请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