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问她,“你怎么来了?”
丁灵暗道阮继善那厮果然自作主张,便道,“老——”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改口,“你病着,我来请安。”
“请安?”阮殷冷笑,“你给我请什么安?”
“是。”丁灵点头,“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如何有脸面给老祖……给您请安?”
阮殷望住她,“你就是故意气我来的,是不是?”
“不敢。”丁灵终于绷不住,便笑起来,“谁叫你一直瞒着我,我不该生气?”
“我瞒你……什么?”阮殷皱眉,忽一时灵醒,“谁知道你不认识我?容玖不认识也罢了,他是北州人,没进过京。你宫里常走,连我也不认识……”
这事再聊下去就太危险了。丁灵急忙打住,“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识老祖宗天颜。”
阮殷听不得她叫“老祖宗”,正要发作,被她戏谑的笑意阻止,只能忍气吞声捱着。丁灵笑一时也闭嘴,二人都不说话,安静中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
阮殷道,“我昨天……是不是失态了?”
“说不上失态。”丁灵立刻否认,“你只是生病了。你还记得吗?”
“不。”阮殷茫然摇头,“很乱,好像万花筒一样转,不知道发生什么。”
丁灵听得皱眉,但这事不好深究,便问,“外头都传,说你一直抱病,是不是真的?”
“初时是假的,后来半真半假。”阮殷本不打算多说,见丁灵一直盯住他,解释道,“先时装病悄悄出京,后来不是中了埋伏么……回京养了一段。”
“谁要害你?”
“那可太多了。”阮殷笑一声,“谁耐烦数他们?来一个弄死一个。”
史载——殷羁廷狱三月,旨意车裂,行刑于闹市,人俱拍手称快。丁灵沉默下来,久久道,“树敌太多总是不好,你还是——”她纠结半日,乍着胆子道,“还是改了吧。”
阮殷愣住。
丁灵说完便后悔了,这个人不是南并州的阮无病,而是权倾朝野九千岁阮殷,同他说这种话,自己应是飘了,急急往回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丁灵。”
丁灵被他打断,“什么?”
“我很高兴。”阮殷一瞬不瞬盯住她,含着一点笑,“我知道啦,我会改的。”
挨了骂还这么高兴,这人怕是烧得厉害。丁灵忍不住又去摸他脑门,是有一点热度,却还算好,“你高兴什么?”
“你说什么都是为我着想,我当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