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公主立马肃容应是,她当然不会说,晋王兄妹可还坐着娶阁老府千金的梦呢,怎么能让他们知道皇帝已经为他另外准备了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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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里这会儿气氛有些凝滞,户部尚书丁思亲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显壬,“李相,我不是不知道曹琏的做法有问题,但他确实将银子送过来了。您也知道如今国朝是个什么情况,这哪哪儿都伸手要往部里要银子,可我拿什么变银子出来?”
李显壬已经完全不是惯常的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等丁思亲说完,才道,“就是因为知道国朝是个什么情况,我才不认为朝廷有必要留曹琏这样的酷吏,”他摆手示意丁思亲听自己说完,“难道非要等山东也生出民乱,内阁再商议派何人过去赈灾平乱吗?”
想到朝廷选派去陕甘的钦差时大家推诿的模样,丁思亲也是一言难尽,“山东那边何至于……”
他长叹一声,“李相啊,我原也是穷家子,哪里会不知道百姓的苦楚?只是比起陕甘百姓和边关将士,山东再难也是有限的,为了朝廷也只能苦一苦山东百姓了。”
李显壬看着丁思亲痛心疾首的模样有些恍惚,他很想问问他,当年他饿着读书,胥吏却要上门催交税赋的时候,告诉他为了朝廷也只有“苦一若”他们的时候,他会不会这么大义凛然?
他不由想到孙女的话,那些锦衣玉食的朝廷命官们要求已经泡在苦水里的百姓再“苦一苦”。可凭什么呢?明明他们只要稍稍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儿,百姓就可以不那么苦。
但李显壬又觉得自己无颜去指责丁思亲,他不也是这么麻木的过了几十年?且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甚至在某些时候想起年少时的志向,还觉得十分的可笑。
他轻叹一声,“可哪里的百姓不苦呢?若是咱们看不到也就算了,但看到了,难道还要坐视吗?”
他指着桌上那一摞厚厚的折子,“大家都在弹劾秦王弄权的时候,你不也说就该让秦王这样的人下去好好整顿一下地方吗?”
郑中益和曹琏可不一样,丁思亲梗着脖子道,“他那是私卖官粮,这个历朝历代都有铁律的!”
“你的意思是曹琏征来的银子都进了国库?”李显壬似笑非笑的看着丁思亲,大家都是从底下走上来的,下头是个什么样子还不清楚?
朝廷收一,曹琏都能让百姓缴二,而等到胥吏进门的时候,估计百姓都得交三交四了,“不若由户部遣人将曹琏缉拿入京,顺便再抄一抄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