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对叶氏有所了解,加上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短短一段路已经聊的极为投契。只是让谢寒雨惊讶的是,叶氏居然只字不提许江两家的亲事,她记得上辈子谢婉怡曾和她说过,许以尚和江澜是多年好友,两家早有了结为姻亲的默契。可现在她借着江澜和晋王的关系,和叶氏套交情,没想到叶氏并不接这个话,对于她对江天赐的称赞,也只是笑笑,仿佛那就是个无关的旁人。
重生快一年,谢寒雨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知缘故的变化了。正想找个借口再仔细试探呢,就听到叶氏笑道,“瞧,那不是庭兰么,更和承恩公府的郭姑娘说话呢。”
叶氏远远看见李庭兰和郭琪坐在一处,笑道,“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们叶家和承恩公府可是从未有什么往来,没想今天他们家也来了。”当初她把儿子送到承恩公府的族学不知道走了多少门路才达到目的。
谢寒雨一讪,暗道这叶氏还真不会说话,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呢,“我还没见过承恩公府的姑娘呢,瞧那通身的气派,果然和读书人家的女儿们不一样,没想到李姑娘居然和郭姑娘十分要好。”
五皇子有意李庭兰的事谢寒雨听晋王说过,“唉,李阁老的孙女,果然比别府的姑娘更讨人喜欢啊!”
叶氏被谢寒雨意有所指的话说的心头微动,若是女儿成了五皇子妃也不错,但那前提得是五皇子能承继大统,不然便是五皇子再好,也比不得晋王。她这一路和谢寒雨聊过来,发现这位贾夫人不但生的极美,心眼也多如牛毛,当她不知道她是在探她的话吗?若是女儿做了晋王继妃,眼前这位可就是劲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氏一脸苦恼状,“庭兰这丫头性子太软,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我也是替她愁的慌。人家是国公府的女儿,又是客人,庭兰自然要好好款待了。”
谢寒雨抿嘴一笑,“真难为李姑娘了!不过这世道便是如此,人和人相交有几个是凭自己的本心的?还不是冲着身后的家族头上的姓氏?”
这真是交浅言深了,叶氏偷眼瞧瞧谢寒雨的神情,心里猜度她和自己说这些的用意,面上却一副挺无奈的神情,“就如夫人所说,世情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人才要努力往上走啊,只要往上走了,才能少看人脸色,少受欺辱,”谢寒雨神情怅然道,“叶太太大家出身,不像我来自民间,自幼便体味过世情冷暖,”她轻叹一声,“也就这几日,我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
这是拿自己当知己?叶氏没敢接话,只在一旁静听,谢寒雨继续道,“太太也不是养在闺中的无知少女,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其实这些闺阁女子,在家时还罢了,人人敬她是某家的千金,某人的孙女,可是嫁人之后呢?咱们看的就是她是哪府的太太奶奶了。”
“可不是么?”即便心存警惕,叶氏还是被谢寒雨说中了心事,“咱们女人在人眼里从来就不是自己。”这次回京,叶氏深刻体会到了身份差距带来的难堪和辛酸。
谢寒雨轻嗤一声,在古代女人想做自己,那不是痴心妄想吗?“要不怎么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呢?嫁对了,便是人上人,嫁错了人,可就是从天上掉落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