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才递过来的,若是查有此事,不但小胡御史要依律治罪,便是高英也要上折子请罪的,”李显壬似乎很为高英惋惜,“懋学也是的,左都御史当久了,下头人在做什么他竟丝毫不知!”
胡祭酒有些站不稳了,胡家是大族不错,但家中男儿将心思都用在读书上,于庶务上并不精通,加上人丁兴盛,老家的产田摊到各家头上也就保个小康。他们这一房全靠在山东做巡盐御史的二儿子才能攒下不菲的家业。甚至长子和三子这些年官途顺遂,二儿子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这折子里所弹之事,有些胡祭酒自己都是知道的。他心里发急,膝盖一软便在李显壬面前跪了下来,“还请阁老高抬贵手!”
这折子一路送到李显壬手上,中间不知道经了几道手了,想捂住怕是不可能了,就看上头这些人要不要大办了。想到儿子们的仕途,胡祭酒不由老泪纵横,再无与人争锋的雄心,“是老朽教子无方,”孙女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胡祭酒是儿子的老师,若放在以前,只要宋旭涛不准备挤这个脓包,李显壬也就当没看见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轻咳一声,伸手将胡祭酒扶了起来,“令郎的事自然是由懋学那边先查,我也是看在咱们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给胡大人提个醒儿,”他拍了拍胡祭酒的肩膀,“胡大人赶紧回去吧,先让小胡御史上个折子自辩,若是折子上的事都属实,那就先将银子退赔出来,皇上最是仁慈宽和,大人又是两朝老臣,必不会严惩的。”
这几年国库空虚,各地连年报灾,赋税征不上来,丁思亲被建昭帝骂了不止一两次了,若是知道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了上百万两盐税,只怕不等建昭帝下旨,丁思亲头一个撸袖子抄了胡家。
……
李庭兰看着手里的一摞单子,忍不住翘起红唇,“这怕不是胡姑娘的嫁妆单子?”这又是田又是铺的,连金银锞子都是事事如意、花开并蒂,“胡家这是要做什么?”
李显壬已经看过胡家送来的礼了,“左右他家女儿当不了王妃了,这些东西留着刺眼。”
李庭兰看了李显壬一眼,“祖父的意思是咱们收下?可胡御史那边……”上辈子胡家没出事,但这次李庭兰不想让李显壬保胡家。
“这是胡家对你的补偿,至于胡御史那边,自有督察院去查,”早一步给胡家消息,也不过是不想胡祭酒在自己这里混缠太久。
他看着李庭兰将手里的单子分了几份,有些讶然,“你这是做什么?”